这话将几个头领吓得一哆嗦,妈呀,他们的食物和饮水可都存放在那里,万一姚崇孝听说自己要被出卖,直接搞点破坏,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看到浓烟升起,神力王挥舞手上的长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弟兄们,报仇啊——”

张贵见到拒马立时眼中一亮,倒是一边的谭子玉把头一侧,无力的道:“光有这东西能做什么,家伙不够,海狼周的人冲上来,我们拿什么挡?”

听了神力王的许诺,海狼周的小匪们兴奋的嗷嗷直叫,挥舞着手上的兵器,也不用登小艇,就这样扑嗵扑嗵的跳进海里,泅渡上岸后,冲着山顶猛扑过去。

周围所有人一起打个冷颤,再不去想其他的,死死盯住了海战。

谭子玉带领大队人马跳上快船,很快驶入水道,迎着正在那里缓缓挪动的大船而去。-====-

姚江抬起头,现出灿烂的笑脸:“嘿嘿,这是一套上古年间的养生道法,每天如此做上一遍,据说能延年益寿……”

后世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事情干的太多了,就如某地产大亨潘某某,曾经洋洋自得的在电视上大谈,自己早年在海南卖房子时候反悔抬价的伟业,还自吹自己是什么重合同守信用,没合同就没信用。

闻着有些刺鼻的硫磺味道,不知为什么,让姚江想起了一个名词——“死亡皇后岛”,不禁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那个满脸是笑的岳丈能尽快回来,当次救苦救难任劳任怨的不死鸟一辉大人,好将自己从这个地狱般的死亡皇后岛救出去。

紧接着,后宅一阵鸡飞狗跳,丫鬟仆妇们见到王家的家丁,吓得慌忙躲避,那些个家丁也不多说,一面逼着人抬走王仙儿,一面两眼四处乱扫,看到有可疑的物事立即上去翻动,有的干脆搬到马车上带走。

王海山也不害怕,扬着脸告诉姚礼仁,这是他与姚家的事,与这些姚姓族人无关。

此时的厅堂中,姚家上下大小管事以及重要家人俱在,听到王海山的命令立时大吃一惊,这个岳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提到账簿地契?难道说,少爷死了,岳丈还在关心买姚家的土地不成?

踹了王海山的小匪看看一边的朱红色牙旗快船,有些胆战心惊的道:“猴三哥,这,许寡妇的船啊,等下不会要动手吧?”

身世浮沉雨打萍。

王海山听到这些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打着姚江的肩膀,拍着胸脯道:“贤婿竟害怕那些跳梁小丑?放心,老夫与唐知县私交甚好,只消老夫去县衙走一趟,管叫那些小贼无所作为。”

这话一出口,当即将门口几个家人气坏了,抡起棒子就打,这里是姚家的庄园,周围都是姚家地产,住的是姚家的佃户,只消呼喊一声,立即冒出几百个汉子,拿棒子的拿棒子,拿农具的拿农具,追着十几个家伙跑了三四里,才算是放过他们。

说实话,这个时代佃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佃东不敢过分盘剥,一旦惹毛了佃户,他们直接退佃跑去干别的,无论是下海经商还是给工场当劳力,要不跺跺脚进山开荒地,天不管地不收的,都能谋一顿温饱,不至于被绑在佃东的土地上,是以,不少地主为了能留住自家佃户,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在佃租的条件上都很优厚,佃东和佃户之间生出感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好歹忍住了即将爆的情绪,姚江努力装作平静的一笑:“十七叔是在和小侄开玩笑吧,是不是各家各户没人要的废纸,都被大家凑起来了?然后送到我这里?”

早有王喜和姚阔海在一边候着,听到姚崇孝下令,立时带人抢进客厅来,挥起棍棒就将几个家伙好阵胖打,几个家伙吃痛,被一路撵出了大门。

姚家是潮阳大户,但祖上并不是潮阳人,因为姚崇孝家在这里落地生根,家乡里的亲戚不断来投靠,近几代才逐渐成为了潮阳的大族,碍于姚家的作用,所以潮阳姚氏一支一直是以姚江家为族长,待姚江父亲过世,姚江忙于学业,族长便空下来,平时族里有事都是由族里几位长者共同商议决定。

姚江早就醒了,眯着眼在床上看着一个古代人妻光着屁股在屋里走动,这种艳福可是来之不易,让他愈加陶醉其中。

姚江身子一僵,随即故作轻松的要夫人说出来。

此时的廖莹中那叫一个得意啊,看着姚崇孝的感觉,就仿佛一只得意洋洋的老猫,去看陷入它重重陷阱的老鼠,不着急一下弄死,要反复玩耍一番才慢慢吞下去,这种欣赏猎物徒劳抵抗的过程,让他心中充盈着强者的快感。

信使竟是个读书人,一摇三晃的走进了姚家的客厅,此人年约四十,面容矍铄两眼有神,留着三缕长须,配上穿戴的缎子面儒衫,背着手这样信步而来,看着着实有些气象。不过,姚江看多了后世电视剧上的扮相,对他的做派并不感冒,半躺半卧在木塌上,指着下靠背太师椅示意来人请坐。

姚江一阵迷糊,他不过是要查账看看家底,怎么这个老姚如此大反应?不过,既然老姚自己说出来,他也不动声色,慢慢抽回手,平静的道:“自从我醒来后,就知道了很多事,本来以为你想瞒到最后,既然现在主动说出来,也罢,你就在这里一样样一桩桩的说出来,如果有隐瞒,小心家法之外还有大宋刑律。”

经过半月的长途折腾,姚江主仆终于抵达了潮阳县的古埕镇,见到似曾相识的古镇,姚江感觉精神一阵恍惚,现在的自己是在做梦么?伤势大好的他坐在马车上半天没有吭声。

姚江感觉泄气,现在的自己可真成了被堵在风箱中间的耗子,两头受气么,难道说,自己的计划要这样功亏一篑么?

就在掌柜准备接过交子的功夫,突然伸出一支手来,茗烟就感觉耳后边被人喷了一口热气:“怎么搞的,今天这么慢?”说哈,那只手一把抓过了药方。

听到茗烟出门,姚江的一颗心也缓缓放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成败全在今天一举了。

越想,老姚越感觉有道理,就这么一想,整个人就是吓得一激灵,心中暗道一声:妈呀,少东家如此精明,那自己平常虚报花账的事,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若是知道,为什么少东家从来不提一个字?

这一说,可气恼了快船张手下一员干将,也就是在海船上说话十分蛮横不客气的那个家伙——徐鹏,就见捋胳膊挽袖子的骂开了:“他娘的死瘫子,敢用破烂货搪塞老子,看老子回去不将那个死瘫子开膛摘心!”

船老大没听过什么快船张的名号,估计着是个新入道的家伙,是以仗着胆子求情,说自己是在泉州蒲家交了定海钱,说着甚至递上了凭据。他的意思是想用蒲家的名头吓唬住这个快船张,看看能不能少损失点。

姚江本来没在意,这是大海,又不是谁家的私产,出现条船还不正常么?可是,看看茗烟的神色,他脑子一转,立时也吓得脸色白了,不会吧,老子人品这么不好?

何止是嘴里,这人的身上腰间被插满了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最要命的,是此人眼前不远处被人摆了一本,这书摊开着,现出一张最最挑逗的画面,让这人刚好可以看到,却又无法碰触,难以想象,这人就看这个东西在这里跪了整整一夜?

但是,陈宜中这位倒丁干将,深夜来到丁大全府邸作甚?

可是姚崇孝又开始迈步走来,翁应夷咬咬牙,干脆扔上了自己的女儿,愿意将如花似玉,被无数人上门求亲的女儿送给姚崇孝,自愿为奴十年!

小丫鬟只有十六七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见到姚崇孝趴在床边,身子一半已经悬出卧床,整个人好似异常“痛苦”,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抢步过来将姚崇孝的身子扶起。

一听这活僵尸要分成,董骠骑晕乎乎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不敢置信的望着姚江,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疼,真他们的疼,是真事,妈的,是不是昨晚良心现,没去拿城隍庙供桌上的吃喝,今天城隍爷就关照自己了?

文天祥猛然觉悟过来,明白了刚才姚崇孝一番话的含义,原来,姚崇孝话中的虎,竟然是指朝廷么?若真的是朝廷,那样一来,姚崇孝被这些人“请”去了,还会有个好么?

身上的伤势太重,加之脑中极度混乱,所以,当陈宜中在一脸不善的史蒙卿陪伴下,进入卧室的时候,姚江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