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姚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自然是家中地契唯一的继承人,按照大宋律法令,除非姚江死了,而且家中没了其他亲属,那些姚家的族人才有机会窥伺地产。

姚江低头一看,来人是大管事姚福禄,他是几辈子在姚家的老人了,现在竟是不管不顾的哭天抹泪,看着真是与姚家难舍难离,所以才如此动情。

姚江头痛的就是这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是个良善百姓,本就犯不着得罪这些逞凶斗狠的绿林人物,况且日后还要在海上厮混,既然打定主意不去投靠贾似道,就没必要惹上一群海上的亡命之徒,抱着如此想法,他才请廖莹中放出徐鹏这几个人。

与这样的人妻美女调笑,让姚江不但心里大为满足,连双手也过足了瘾。若非外面有下人看着,怕是都要剑及履及了。

陈与权?姚江眼中微微一收,心头暗道一句,妈的,陈宜中,你小子还不老实,看来那顿打是白挨了,好好好,你等着,我们俩之间有笔账慢慢算想到这里,他才缓缓抬头,看着廖莹中道:“还请廖先生回去,替姚崇孝谢谢贾宣使挂念了。”说话的时候,姚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哪里像感谢的样子。

“套现,哦,不,老子要卖地!”

就在这时,房外响起一个女孩子轻柔的声音:“少爷,少夫人,水打好了……”

在广州下船,姚江先找个客店住下,然后细心嘱咐了于海一遍,这才掏钱打于海回去潮阳县打探消息。

“站住——”

酒菜虽然不丰,可有鱼有肉的,最最关键的是还有两壶酒,看的魏逸之这叫一个眼馋,心中暗道一句:到底是大户人家,一个书童就能拿出百多个钱来花销啊。

等到谭子玉把事情说清楚,才将姚江骤然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原来,这个海匪是出去做买卖的时候,掉下山崖摔伤了腿,所以抬到姚江这里请求救治。

看着徐鹏又要瞪眼,姚江连忙笑呵呵的提议,派人拿赎金不是不可以,不过不能在玉环山交易,自己现在一身的伤患,每天都要包扎换药,在这飘荡的海上绝对不成,必须寻一处清静地方养伤,让他派人去筹钱可以,但在等待的时候,需去个县城容身,貌似乐清县城不错,快船张可以考虑下。

有心想去问问姚江,快船张却看到那个病号竟是阖眼假寐了,气得他不愿意自取其辱,索性暂时信了姚江,将姚家的人赶在一个房间,自己带领手下将两条船靠去海岸。

水手们越是议论声音越小,只因自己已经升起那块绿布条了,对方还是不肯收手,显见的是不准备给蒲家面子。这下子,船上的人可都慌了,此时才过台州松门山,距离福建还远着,前后望望似乎也没有官军的海船。

想想这些就感觉无力,姚江在没有离开临安的时候,便断然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的他只想立即回家,拿出家中的万贯家财,自己下海去做生意,就凭这个年代达的海上贸易,只要人品不出大问题,不愁在十年内成为豪商。

这一声叫嚷,总算提振了蒙面匪徒的士气,这些人左右看看,这时终于放开心结:打都打了,有什么后果还能躲得过去么?再说了,自己是为东家报仇,即便进了官府,还不要被人竖起大拇哥赞声——“好汉子”!

当然有啦,姚江带着十来号人都跟了好久,幸好陈宜中在跟踪和反跟踪方面,连个外行都不算,这才让他勉强追上。

“报官?”姚江腾地跳起来,破口大骂道:“太他娘的便宜他了,骂了隔壁的,敢算计老子,老子不能便宜了这小样的,老子,老子,老子……”憋了半天,他猛地喊出一句来:“老子要爆他ju花——”

这个过程里,翁应夷对董骠骑竟是连看都没看。

说话,木乃伊就将虬须汉子拖进了一边的小巷。

那吴潜年近七十,乃是辅佐赵昀数十年的老臣,是以赵昀听到吴潜来到,连忙宣见。谁想到,吴潜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为是否知道复圣临凡的事情。

就在文天祥思索的功夫,那边的战局已经被强行分开,到底是皇帝亲兵,在那里一站就有威慑力,令御史台护兵不得不乖乖退到一边。

过了一会,史蒙卿领了几个人走进来,姚江已经是累的筋疲力尽,只有强打精神撩起眼皮看去,就见头前走的一人身形高大相貌俊美,身后是两个年级不大的书生,正用诧异的目光看过来。

“狗屁,腌臜老货,你知道个鸟,姚学士怎么能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样?”虬须汉子见到周围的人群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立时精神头更足了,单手指天道:“姚学士那是下了地狱神鬼不侵,阎罗王面前不敢动他分毫,知道姚学士破棺的时候,天上为什么打了一道雷么?”

姚礼仁倒是脸色不变,可那些跟随的人却是气急败坏,一看就明白了,于是下面低声议论起来,有人不大看好今天的事,毕竟姚崇孝财大势粗,又是太学生,身份地位比他们高的太多了,也有人大是不忿,嚷嚷着要让姚崇孝好看。

姚礼仁走到祠堂大殿里,向八叔公等人回禀了事情的经过。

八叔公还有其余的两个老者,都是上一代姚家的长者,八叔公听了转头看向另外两人:“老十三,十四弟,你们说说看,这个畜生如此大逆不道,我们应该如何整治才好?”

十三爷爷和十四爷爷都明白,此时的八叔公心里恼怒昨日姚崇孝打了他的儿子,现在是准备借他们两人的嘴,去收拾姚崇孝呢。可是,这种得罪的人事,你老八不愿意干,难道他们老十三和老十四就是傻子?所以,两人一起摇头,口口声声的说“听凭八哥决断”。

八叔公心里暗骂,但他本人真的不好说出那个答案,又看到了面前的姚礼仁,眼睛一亮,看得出,姚礼仁也受了姚崇孝的气,不如让这个后生辈的出头好了。

姚礼仁听到八叔公问,迟疑了一下,才低头道:“姚崇孝变卖祖产大逆不道,此事可以按照大不孝的罪名,告去县衙,让知县老爷决断。”

告官?

三个老头一起吃惊,姚崇孝本人就是太学生,又是家大业大的,他们这群人要去告官的话,不是等着吃亏么?八叔公连忙开口:“礼仁啊,十七娃子,这种事犯得着告官么?我看不如直接将小畜生开革,清出祠堂就算了。”

清出祠堂,在族谱上勾去名姓,让一个人彻底断了后世香火,活着被宗族抛弃,是无根之萍,死了不能入祖坟,成了孤魂野鬼,这是这个时代对一个人对狠的惩罚了,比起来,告官还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