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一出口,立时被泼上一头冷水:“做梦吧,许寡妇一向在广州附近转,这才到哪里,还没到泉州呢,怎么可能遇到许寡妇?”

听到爆ju花这个词,史蒙卿没来由的一哆嗦,不敢再多说,连忙与姚江道声珍重,便乘着夜色,将姚江一行人送上了去往广州的大海船。

谁想到,领头那个用白布裹的满头满脸的家伙,这时竟然打得兴起,一把甩开蓝衣人,对着陈宜中狠狠砸了几棍子,感觉不过瘾,抬腿又冲着丁大全那最最重要的地方踹上几脚,直踢得丁大全整个人好似虾米一样蜷起,双手捂住那个位置的后果,就是脸上身上又被人多打了几棍子

这陈宜中尽管步履踉跄,但走的方向依然很清楚,今晚他喝得着实开心,大有龙困浅滩崇入海的感觉,尤其是重新被太学生所接受并推为领袖,让他畅快极了,太学生是什么人,那是大宋的后备官员,也是未来大宋朝廷的顶梁柱,能被这些人推为领袖,其中可以带来的利益大到天去了。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在姚家亲随的帮助下,姚江很快控制了局面,翁家的家丁仆妇被圈在一起,至于翁应夷本人,则被姚江亲自招呼,带到了院子中间,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等待姚崇孝的处置。

就在姚崇孝等人溜走的同时,瓦子里冲进来一群官兵,直扑一座勾栏,在勾栏撞出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指挥着官兵撞进去抓人……

就见来人竟是全身被布条包裹着,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这等古怪的打扮青天白日里看到了,要说不吓人那是小妈养的。

无论这套天人感应理论是否合理,至少在这个时代,上到帝王下到庶民都相信,或者说是宁愿相信。

其他的书生看到史蒙卿这样拼命,也了狂性,纷纷撸起袖子上去与这群大兵打在一处。

打定了主意,姚江挣扎着伸出手去,立即有书童茗烟跑过来,凑到姚江嘴边仔细去听,不仅是他,屋里其他人也屏气静听着,就见茗烟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所谓瓦子,是宋代的一种大型娱乐场所,里面摆满了各色摊子,每天通宵达旦的表演歌舞节目,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整日挤满了流连的人群,乃是这个时代极具特色的休闲场所。

快船张狐疑的接过玉佩,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又对着太阳瞧瞧,反正没看出什么道道,找来了几个手下,那几个人更是不堪,只觉着玉佩应该值点钱,至于价值多少他们也不知道。

有心想去问问姚江,快船张却看到那个病号竟是阖眼假寐了,气得他不愿意自取其辱,索性暂时信了姚江,将姚家的人赶在一个房间,自己带领手下将两条船靠去海岸。

海船停靠之地正是温州境内玉环山,这温州海边有三座大盐场,平日守卫非常森严,不过海上倒是有些疏于防范,只有两浙东路的一支厢军水师,三五百人守着十来条小船,平日里连港口都不敢出,遑论巡海保护商船了。

正因为温州海防疏失,所以快船张他们有些肆无忌惮,将船停在玉环山后,他亲自带了几个人摸去了隔海而望的乐清县城,进城后直奔城中最大的饰店。

几个海贼装成老实买卖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挪进饰店。这座铺面极大,怕是能站下三四百人的样子。虽然正值午后,店中还有不少客人,其中多数是女眷,被伙计和掌柜招呼着在选图样。

老海贼一进门就被注意到,立时有个伙计上前殷勤的招呼。先示意带来的几个人老实点,快船张装成憨厚样子,掏出了玉佩请人鉴定。

一看到是鉴定饰,伙计也不推脱,将几个人请到一边落座,然后飞快的跑去后面请出一人。这人年纪在五十来岁,一双小眼睛异常明亮,他不仅是这间饰店的东家,更是店中鉴赏的行家,出来一溜快船张几个人,眼神好似要将几个人看到骨头里一样。

虽然快船张努力装出个老实人模样,但他的几个手下可不做不来,进入铺面后总是四下瞄来瞄去的,哪里像正经路数。这种做派被店东看在眼中,立时感觉几个人来路不正。

接过玉佩后,店东仔细一看,暗地里吸了一口凉气,但脸上却是故作轻松,翻来覆去的掂了掂,就随意的去看向快船张,眼中尽是鄙视的意味。

原来,店东是个黑心肠,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不是好路数,想要吓唬一番匿下东西,就大大咧咧的说玉佩并不值钱,市面上也就价值个十贯八贯,既然来到他的店铺,他愿意出个缘分钱,多拿出一贯,用十二贯收了这个玉佩。

这一说,可气恼了快船张手下一员干将,也就是在海船上说话十分蛮横不客气的那个家伙——徐鹏,就见捋胳膊挽袖子的骂开了:“他娘的死瘫子,敢用破烂货搪塞老子,看老子回去不将那个死瘫子开膛摘心!”

这没等出饰店呢,徐鹏一开骂,立时吓得那东家几乎瘫在地上,脸上的汗好似淌水一样流下,铺面里那些个女眷家仆的,听到这话也吓得大惊失色,什么都顾不得了,慌忙逃了出去。

别看他们在海上是条蛟龙,到了6上可就成了蛇,这么大庭广众的就喊打喊杀的,真当大宋的官府是木胎泥塑么?快船张气得连忙拉了徐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从饰店跑出去,来到无人的小巷才大口喘气,不住的埋怨徐鹏太莽撞。

徐鹏憨厚的抓抓头,“妈的,东家,老子就是看那个家伙不地道,有点气不过么。”

“谁?”快船张一时没反应过来,“谁不地道?”

其他几个人都以为说的是姚江,七嘴八舌的商量回去如何整治整治。哪里想到,徐鹏一瞪眼,“屁,我是说饰店那个掌柜的,妈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感觉不是好路数。”

快船张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沉吟了一阵,低声对几个手下吩咐一番,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寻了一家店房住下。

当天夜里,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悄悄跳进了乐清县一家老字号饰铺子,将那个老工匠给绑了出来,在郊外的一座破庙,就着篝火让这惊慌失措的老工匠鉴定下。

待老工匠静下来仔细一看,当时失声叫出来:“羊脂玉,上好的羊脂玉!”

快船张等人急忙追问,老工匠告诉他们,这块玉佩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而且形制并非本朝,应该是隋唐之际的制品,放到市面上,至少也值五百一千贯。

听了这话,那徐鹏牙根咬得咯咯响,冷笑一声:“好你个狗贼……”

当夜,乐清县最大的饰店突然失火,将整个买卖烧成了白地,东家有心怀疑是白天那伙人干的,无奈那群人惊鸿一现再无踪迹,惟有自认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