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向他怀中挤了挤,继续道:“但是这件事情很奇怪,我自己是什么姿色,我自己最清楚,他为什么因为睡了我三天就帮我?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他不是要帮我,他是帮阿妩。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像很喜欢阿妩。每年都会送很多奇珍异宝,锦绣华服给阿妩,三年间,镇守荆州,亦是安分克己。”

檀香悠悠中,有人呓语:“皇叔,皇叔……阿妩……一直很乖……怎么……不来看人家呢……”

他很快就发现了阿狸同那个雕佛像的。

领头人挥刀自宫,是他知道若自己下手再慢一些,恐怕就要去西天了。与此同时,不等另外三人动刀,离王忍最近的一人惨叫一声,双目圆凸,死倒在地,背心同样一片赤针。

如果有一日,自己能与他离开京城,江海垂钓,那该是多么美好……

阿狸说完,又四下里瞧了瞧,这才放心地转头看王嘉,恰巧王嘉也侧眸望她。他耳朵很红,脸却发白。阿狸全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担心阿妩被歌舒瑾骗了,这才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可聪慧如她,竟然在方才也错觉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一刻,就觉得他是在保护她。

雕花小窗微微敞着,乌有珍一身棠梨色长裙,黑发仅用柳叶簪简单挽了一个髻,脸上又有细布包扎的两处伤口,但看起来面色红润,像是过得很舒心的样子。而王忍依旧是一身烟绿色长袍,正站在乌有珍身后,指点着她的笔法。

在阿狸尴尬之间,歌舒瑾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边,目光纯澈,没有丝毫恶意与龌龊不堪。

歌舒瑾微微侧身,发簪插-进右肩头,纯白狐裘瞬间被染红,可他眉毛都没蹙一下,只是微笑着依旧问:“好玩么。”

乌有珍脸色极差,脸上敷着药膏:“多谢郎君。不过,关于坊主的事,我还是不会透露半分。”

琴声铮铮而起,一如往日清丽。

他终于不再是一副雍容宽厚,笑容和善,与人为善,众生皆善的慈善宽容模样。

车子晃晃悠悠碾着雪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房间里,司马妩和王嘉正在说着什么,见阿狸他们进来,司马妩忙起身拉着阿狸坐在自己身边。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眼睛盯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向上移。越说着,声音愈小,嘴角也耷拉了下去:“我约你出来的时候,你也总是兴致不高。”

车门被人一把推开,然后一瞬,两瞬,三瞬,阿狸从王忍肩头望过去,看到那在风雪中摇荡着的半扇雕花门旁边杵着一个人。

……

王忍哭笑不得,他脸微红着,气息尚是不稳。这还是他的初吻呢,居然被这小家伙拿来揶揄。

司马妩紧皱着眉头:“王嘉,你……”司马妩长得很可爱,即使生气也很可爱的那种。

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但其实男子更是不能得罪。有些男子比女子更能忍,更心毒,你得罪他一次,他就想着法的,百倍千倍地报复你,折磨你,践踏你。

阿狸看着王嘉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说明了来意:“灿若,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发了疯,不仅口出狂言,还砸了你的东西。这次上门,是负荆请罪的。”

阿狸叹了口气,她早就后悔了,自己那天不该在王嘉那里发疯。

这在辈分上压了王嘉一头,楚成君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此时此刻,夜深人初静。他坐在床边,琥珀眼瞳,流云长发,一身石榴红袍,手中举着夜明珠映照着阿狸的脸。

若说昙醒之是寒门传奇,王嘉便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世家贵公子。

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老百姓们宁可相信瘸腿的琅琊王有谋逆之心,也不相信既儒雅又会腌咸菜的卫大人会谋反。

秀年是这样想的,却不能直接表露出“你也就是个侍君的命”,毕竟年少的主上还需要他。

在谢伦的慷慨陈词中,众臣持笏板遮着脸,默默望向文班之首的那个身影。

无忧,无虑,一派天真。

“小豆蔻儿,”他俯在她胸前呵气,“莫要总是缠着它们,对身子不好。”说着,又按着阿狸的肩头向下,如今这个姿势,只要他一松手,她必定坠湖无疑了。

“谢皇叔关怀,不过,皇叔今夜约我至此,是有何话?”她弯腿缠住歌舒瑾的腰,双臂也环上了他的脖子。

阿狸做这些动作只是怕掉进湖里,她现在还不想死。

可是,她明显感到歌舒瑾有反应。

所以说,男人是多么奇怪,明明心中厌恶她厌恶得不得了,可是还会对她乱发-情……

阿狸就当做全然不知,继续一脸正色:“阿妩不喜欢外人到这里来,她知道了,会生气的。皇叔有话最好速速说来,或者换一个地方?”面对随便发情的登徒子,害羞扭捏什么的?你就输了。

比起阿狸的坦坦荡荡,歌舒瑾却是微微愣了一下。那个地方,完全不受控制。他不想要她,但是它想要她。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可旋即又想,大不了事成之后,也把她带回荆州,做个小奴儿。高兴了就宠宠她,不高兴就把她赏到大营去,反正她和他一样,一样肮脏不堪。

想到这,歌舒瑾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他哈哈一笑,一手托着阿狸的臀,一手揽着她的背,将她从寒风暴雪中抱回屋内。

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阿狸不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