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风是沈王爷世子,在京城时常是参加一些诗会,而贝思怡也会跟着谢薇梅谢薇兰等一起去,每次诗会都是沈逸风夺得头筹,再加上沈逸风模样俊美,气质温和,待所有人都温和有礼,让贝思怡芳心暗许。只是贝思怡身份不高,一直没有与沈逸风说话的机会,让她嫉恨不已的是,明明样貌最为平反的谢家长女谢薇梅是他的未婚妻。

沈逸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若是他能够站得起来,怎的也不能够让心仪女子扮作自己的侍女,也应当是自己扮作她的侍者。

刚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中指指尖却被沈逸风拉住,“我看看。”他仔细打量着,男子手上的温度,如同像是细小的闪电在体内游走,让她的头发丝炸裂开带着敏感。

“你还真别说,我看人家姑娘说话真不像作假,这等奇迹之事,只怕是没有遇到能解决的高人。”

“是。”李薇竹点头。

李薇竹一愣,慌忙敛起笑容,难道他方才一直望着自己?因为这个想法,顿时面上一红,讷讷道:“也没有,只是心情好些罢了。”

“怎么可惜了?”红衣少女问道。

李薇竹就说了方子,李志庭的心中品味着,再想想孩子的脉搏,豁然开朗。“令祖的方子当真是高明,应当在人才济济的京都之中也颇有名气。”

“十两银子,省一省就可以出来了。”沈家老太太的语气带着央求,“给小三儿治病要紧。”

有话要说啊,李薇竹也就点点头,带着两个丫鬟还有秀儿,外出采风去了。

贝思怡跟着华氏上了单独的马车,就知道华氏是有话要跟她说的。她抬眼看着华氏,她有一双和华氏肖似的眼,眉毛其实并不相似,华氏和谢薇兰是弯弯的柳叶眉,而贝思怡则是浓浓的一字眉,自小母亲就把她的多余的眉毛剃了,和华氏与谢薇兰一般的柳叶眉,他们看上去就有三分相似了。贝思怡的鼻梁是有些塌的,日日按捏山根,鼻形也与谢薇兰相似,如此一来便有五分相似了。

也因为贝思怡的事情,谢家所有人才惊然醒悟,不能任由华氏这般教导孩子,谢薇兰被长房的宫氏抚养,和谢薇梅和谢薇菊养在一处继而渐渐地性子变得开朗,才有了谢薇兰如今的模样。

谢薇兰的心中大震,身形更是一晃,谢薇菊连忙扶住了她,贝思怡一直留意着这里的状况,也匆匆上前,眼神里是关切,“兰兰,你怎么了?”

学画之人有极强的洞悉力还有记忆力,还有记忆力,谢薇兰在他伤了脚之后也曾探望过他,故而他心中也是知道谢薇兰的近貌的。

脚踝处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好,背和腰的贯穿伤再养一阵就好,只是,“背上的不是擦伤。”

李薇竹抿唇而笑。

“翠阁楼到了。”李志庭拉着李薇竹到了翠阁楼,这也是玉儿生前最喜欢的首饰铺子了。

“恩。”李薇竹长睫颤了颤,余光瞥见沈逸风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便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毕竟还是隔着药液,这会儿当真是裸的在她面前。

慢慢躺下了身子,伤口牵动的身子发疼,身体山的疼痛反而削减了他心上那不自在之感,和李志庭说了许久,又同李薇竹说了自己的求娶之意,短短时辰里发生了诸多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李志庭的女儿玉儿,医治死了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失去了姓名。她讲这个故事是为什么,为了李薇竹?

听到李志庭的话,李薇竹瞠目结舌,心中有些意动,“治回去倒是不必了,他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嚼舌头的性子。”只要和他说清楚就好了,她不需他娶她,或者是负责,只消自己心中知道,不与旁人说罢了。

“定亲?!”李志庭的眉头深深皱起,她让李薇竹照顾沈逸风,未尝没有撮合他两人的意思。若是李薇竹已经订了亲,她这般做是不合适了。

沈逸风从李薇竹的举止之中可以看得出,虽然没有长于谢家,她却也被教养的很好。京都之中的贫困之女哭诉被逼无奈行医,而沈逸风看得出李薇竹乐在其中。

“玉佩?”李薇竹仔细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只见着有穗子,你是从山崖坠落的?指不定是磕碰碎了。”接着又安慰起沈逸风,“若是从山崖坠下,你可真是好运,应当是先撞上了树枝,替你挡了一挡,才不至于让你落地就粉身碎骨。人没事就好,就算是那玉佩再过于罕见,你也别念想着了。”

“是。”两个丫鬟都应了下来。

李薇竹被沈逸风的动作再次吓到了。“别动。”李薇竹还没有站定身子,就半蹲了下来,抱住了沈逸风的一双腿。

“你还要继续行医?”

木秀于林而必摧之的道理,她是懂得。会不会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他亲近的人何必去害他?

李薇竹点点头,“这是自然。”想了想又说道,“李夫人,他的高热我可以想法子褪去,他的腿也不成问题,只是他身上中的毒……”李薇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李志庭。在寨中的时候,她没办法断定自己的医术如何,走出了寨中,一直到行到襄阳城,李薇竹对自己的医术也有了清楚的认识,在同龄人之中,她的医术是绝对的斐然,在整个医术界,也称得上是中上,甚至还会比一些多年行医的老大夫,断脉开方来的准。

李薇竹看了一眼沈逸风,这会儿沈逸风面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惨白,这么快就生了热?这里要进城需要一段距离,而沈逸风的状况当真不太好。对着茜草点点头,茜草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一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推着轮椅没办法上台阶,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落了水,她伸出了手腕从护城河里抓着他起身,这次是第三次了,他惨白着脸,身上被树枝洞穿,脉搏微弱。

端砚烧的昏昏沉沉,烧的诸事不知,只是懵懵懂懂听到了几句话,并不明白其深意,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了李薇竹的道谢之语,赵老夫人也没有回头,脚步只是微不可查一顿,便往前走去。

赵老爷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在自家夫人打断自己的话之前,他还说着要践行当年的承诺,只一会儿就变了,小姑娘的心中只怕不满也是正常,赵老夫人看着这双无喜无悲的眼,心中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当年定下婚约的时候,你祖父就曾说过,要留你要及笄的。”

原本正厅里便安静,这会儿少了几人的呼吸声,更是静谧,周蔚悦眼观鼻鼻观心,尽力不让自己去想,屋内是什么光景。

曲水走在最后,经过茜草的时候,想要踩她一脚,谁知道茜草早已看到她的动作,伸出了腿,曲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想到了茜草的性子,也不敢说什么?狼狈的跟着自家小姐身后。

周蔚悦的呼吸一乱,眸色也没有了先前淡淡的笑意,“漳阳城里长大的闺阁之中的小姐,可没有在外行走的,妹妹莫说了,这话让外人听到,当真是要笑了大牙。”

周蔚悦许是想得太多,原本就有些晕眩,这会儿更加难受了,从姑妈的怀中离开,慢慢直立起身子,想要让姑妈离开,一开口竟是想要呕吐,连忙用帕子捂嘴,“姑……”

白芨对着李薇竹说道:“小姐,别说笑了。”嘴皮子动了动,“以后会好的。”

李薇竹不轻易落泪,若是落泪了就止不住,这会儿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擦拭泪水,露出了手腕到手肘处一大片的擦伤,这让赵韶辰见到了她伤口的全貌,自个儿的未婚妻被自己推搡的破了这么大一块儿油皮,这会儿更是落泪个不停,赵韶辰的耳根有些发红,“别哭了。”想要从怀中掏出手帕,平素表妹哭了的时候,他便会轻柔地替表妹擦去表妹,只是手刚碰触到胸膛,就发现自己的已经被表妹吐得脏了。

周蔚悦矜持笑了笑,显然她并不相信李薇竹的说辞。

周蔚悦诧异地眨眨眼,她的字也是极好的,她无处不掐尖,无处不争抢,但是光簪花小体,却落了李薇竹的下风,“你抄医书练字?”

周蔚悦三言两语先打发走了赵韶星,便对着表哥说道:“表哥,你可知道刚刚见到的姑娘是谁?”

李薇竹笑了笑,温声说道:“你忘记啦,我们之前见过的,给你正骨的时候,是我扶着你的身子。”

李薇竹心不在焉点点头,她也不想学什劳子的治家。

“那你可会针灸?”

周蔚悦知道老夫人并不喜欢她,收敛了裙摆静静坐在太师椅上,赵老夫人瞧着周蔚悦鬓发的那根簪子,也不似之前打扮的清雅到近乎素净,也难得开口,“你这样打扮看上去就好看的多了。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应该穿的活泼些。”

“恩。”李薇竹应了一声,“也叨扰许久了。”

李薇竹想看这书,又不想做了罗家的干亲,表情一时有些扭曲。

白芨的沉默让李薇竹的泪水越发汹涌,悲从心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吧。一开始就不应当来的,我宁愿穿着简陋些被赵家人看轻。”她也不想结上莫名其妙的干亲,处处受人制肘。

“小姐……”

“李姑娘客气了,你救了我家少爷。”端砚的声音爽朗,听着李薇竹的吩咐,细心记下来了之后,就说道:“那姑娘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少爷,我捎了口信一会儿就过来。”

“好了。”李薇竹收回了手,“背上的伤口等会要处理。”

“就这样说好了。”罗夫人拍板,“下午的时候还有人说书,你也可以听听说书。等我解决完了事情,就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