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耷拉下脑袋,呐呐说道。

而摆放在桌上用于录音的手机静静的记录着这一刻。

吕白载着袁青驶入市中心街道,在某条街道不起眼的转弯处停了下来。

吕白正在写男主夜探案发现场的情节,耳边忽然如临其境的传来“嘎吱”一声,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猛抬头,发现女人居然又回来了。

夏薇薇带着一阵香风飘进了客厅,无意间撩起的长发擦过袁青的鼻尖,害得她毫不客气的打了三个喷嚏,涕泪四溅。

“老曹,你磨磨蹭蹭干甚么?不是说好了要陪我逛街的吗?”

“对了,吕先生,你给哪家公司开车啊?”

拨打其他同事的手机永远是“我也没有拿到工资,再不发工资就去劳动局举报”的咬牙切齿的回答。

“eva,我是袁青啊。”大概是奴性使然,在和前主管eva通话时,袁青不自觉的放低放柔了声音,就连何时发工资这种再理直气壮不过的问题都带了点小心翼翼和讨好的意味。

“当初就是贪便宜才选了不用交押金的房子。”

平日里的插科打诨说说笑笑么有了,同仇敌忾的友爱么有了,朝夕相处的同事从公司解散的那一刻起瞬间进入了互相戒备的路人模式。

“谁打来的电话?”吕白一手撑在沙发上,慢悠悠的问道。

袁青气到癫狂,癫狂之后是无奈,只好拿出自己的钱包,共掏出四张皱巴巴的票子——二十块五毛,再看了看推车:

“相过几次,不过都不太顺利。”

袁青做了个鬼脸。

“我说过,常山现在不敢拿我怎么样,就算他真要对付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况且像这样记者与受访者共同配合完成的专访,对方一般都会将采访成稿交由我这个受访者审稿后,才会发布在媒体上。换而言之,我周末就收到了常山给我发来的稿子,经由我的首肯后,方才刊登在《卢城日报》上。”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了一个晚上!”

“对不起,是我忘了你对业内的事还不清楚。”吕大作家面容疏淡的说道,转手就将报纸扔进了废纸篓里。

袁青不相信心细如尘的男人会没有看见那个被红水笔圈起来的新闻,不过他不提,她便不问。虽然吕白从不多说些什么,可袁青知道,他的世界里一定有段极不愉快的记忆,像道紧锁的铁门把所有人都阻隔开来,而她目前还不够资格得到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尽管如此,日报的事,还是不能不提了。

袁青直觉,对方来者不善,不怀好意。

“对了,你猜这报纸是谁给我的?”

“难道不是书报亭的老大爷?”

“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从车上丢给我的,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染了黄头发,五官很立体,看起来像外国人。”袁青目光定定的看向吕白,“我猜,或许他就是李砚。”

吕白瞬间面色暗沉下来,缄默了片刻,说道:

“这几日你别出门了,任何陌生人来访,都要问过我之后再开门。”

“好。”袁青点了点头,“可是家里面的米面和蔬菜快没有了,怎么办?”

从方才一直阴沉着脸的男人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你的语气好像家里的女主人。”

袁青脸上一红:

“说正事。”

“这有什么,我自己去买,或者让快递送过来,顶多多花几个钱罢了。”吕白目光极深的看着袁青,“还有——李砚这个人很危险,你要小心他。”

“他……究竟是何方人士?”

“一个因为抢劫和绑架做了十几年牢的家伙。”

袁青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一段孽缘而已。”

吕白的行动力很快,就在李砚出现的当天,便出门去超市买了几乎可以吃两个礼拜的早餐和一些果蔬米面。

袁青不能分担吕白的赶稿,只能更加勤快的做家务,管理吕白的三个粉丝群和微博账号,将他新写的稿子通过邮箱发给夏薇薇,再由夏薇薇发给合作的出版社和杂志社。

“曾经,一度我想放手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夏薇薇的自拍靓照头像睁着一双漂亮的猫眼,骄傲的闪烁着。

“什么?”

“没什么,反正像你这种迟钝的女人是无法理解我色彩斑斓的内心的╭(╯╰)╮。”

袁青无语的看着中二病发作的夏薇薇的头像变成黑白色。

突然,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现在只要听见手机电话铃声,袁青就不由自主的一阵心惊肉跳,更何况此刻吕白还不在家,出门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