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后看情形不对,立马出来劝止,恐他父女二人起过多挣扎,“太上皇这是做什么,太过年的,发这样大的火多不吉利,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吵架。”

薛意浓感动的匹敌无双,那双眼睛跟两百瓦的电灯泡似的,隔着这黑暗的视野,也能让人刺眼的睁不开,“疏桐,你真好,不过朕还少说了一个,四祝疏桐早日找到妹妹,合家团聚。通通都实现了才好。”

余时友坐在薛渐离上首,见她说出这个话来,知她是为自己鸣不平,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败薛意浓的面子,只怕他这里子面子都过不去,私下用手拽了薛渐离的衣角,用眼睛示意她别再说了。

“没事,朕早猜到会是这样。”暗中有人想对徐疏桐不利,自然是不会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何必多此一举,“只是有时候死人比活人会说真话,把尸体拿回去,让红莲验一验。”她记得她的御医,似乎对研究人体颇为感兴趣。

这时小二过来,笑道:“客官,您要的茶来了。”看见徐疏桐时,发现这里已多了一位女客,看见她倾城的容貌,不由得手抖了几下,差点把手里的紫砂壶抖到地上去,他心里一惊,幸好拿得稳当,不然一条小命也不够赔的。立马回神,送上茶壶,轻轻的放下,继续问道:“客官,您还要些什么,是否上一些点心?”小二垂眸问道,他还没有蠢笨的问上什么菜。

“皇上打算哪天办,我就哪天过来。”

也许是雪花冻了她一下,脑袋清醒了不少。她停住脚步,透过门缝往里瞧瞧,薛意浓正在认真的批阅折子,时不时动一下已经发僵的脖子。心道:“我这会儿进去打扰皇上不说,万一说了出来,皇上也未必肯信,到时候徐疏桐告我一个诬告之罪,就算皇上不说,我难免也破坏了皇上的友情,心里怕不舒服,还是等有证据再说。”

见到薛意浓,差点欣喜的落泪。嘴中不乏埋怨,“皇上怎么也不带个人,就自己出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承担的起。”

她略微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疏桐。”伞已经撑到了徐疏桐的头顶。

“谢皇上。”皇上的体贴,她感受的到。立马跳到一边休息去了,没事就摆弄一下米字棋,这里没人可下,她就一人跟自己下。只是到了下午,天气突然冷起来,存惜搓了搓手,似乎怎么也暖和不了的样子,乾元宫还是太大了一点儿,要是皇上没和娘娘闹别扭,只怕这会儿在锦绣宫里暖炉子烤着,手边放着点心,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大家说说笑笑多好。

落雁听闻,以为存惜知道些什么,忙问道:“他们闹别扭了?”

她身上隐隐热了起来,臊得慌!为自己是一个女人而这样臆想另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意思,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大觉不妙。

“小凤?谁。”

薛渐离也很吃惊,因为她多少发现了自己的四哥有些异样,那种语气,那种情绪,都让她一时难以接受,那个软绵的性子,似乎变得比以前刚强了许多,而且此刻正带着慑人的气势。

沉鱼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公主,您这样假冒皇上,可是欺君之罪。”

下午的时候,宫女进门来报,说是坤园宫的梅嬷嬷来向徐夫人请罪。

她摇了摇头,“你这事,本宫是没法做主的,就看徐夫人原不原谅你了。”

余时友想道:“也是。”一个人下,总比不过两个人,“也好,只是不知道找谁。”其余人也下过,只是棋力不逮,不到百余招,全部举手投降,没有好对手,这棋下的也没意思。梅嬷嬷这提议,正中下怀。

她们生在危险之中,彼此制约。可是,若两人好好相处,得到的也是两倍以上的好处。徐疏桐知道薛意浓不傻,当然她也不,她还要靠好了这棵树。彼此依存,相互繁荣昌盛呢。

落雁才回了神,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她,“皇上您醒了,鸡鸣三遍了,任公公在外头候着呢!”

而徐疏桐还在等她的后半句,见她不想说,也不勉强。她看着薛意浓,说了她的身体状况,“皇上,似乎气血不足,而且加强阳气的东西补的太多,身体有些失衡,若不小心,到春日更加容易生病,身体扛不住,长期下去,并不大好。”

“后来太后把皇后留了下来。”

嫉妒?怨恨?还是嫌弃自己近水楼台没有先得月。

“我就说有就有。”

下棋?她不会。落雁摇摇头,“那种斯文人的东西,奴婢哪会,您还是让奴婢舞刀弄枪算了。”

徐疏桐一进门,就闻得一股香气。薛轻裘端正坐在一张小几前,手里端着一杯茶在闻着,问道:“你来了,坐!”他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座位。

很快,徐幕僚匆匆而来,带来外头的一点寒气,他立马把门关上,道:“王爷,您找属下?”

存惜一时不明白,问道:“什么?”

“您就别胡说了,为了更好的服侍皇上,奴婢已经下定决心,终身不嫁,伺候到底,奴婢的决心,可不比公公您的小。”

“皇上不是有话要跟臣妾说么。”余时友想了半天,莫不是薛意浓要跟她谈让徐疏桐入宫的事?薛意浓半天没有开口,好像在积累开口的勇气。

薛意浓上前请安毕,与皇后问了好,在太后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太后身边的小豆子早奉上两杯香茗,低低地提醒了一声,“太后。”

“可不是时候了。”她看看薛意浓,小心的掀了被子起来,两人稍作收拾,出宫去了。

“说的也是。只是娘娘,您刚才偷偷靠皇上怀里画圈圈的事,是什么意思?您可别忘记帝王无情,难道说皇上做了这么一下,您就春心荡漾被感动了?”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话是疑问的,但她早就好奇当年的一舞动天下,到底是怎样的华姿,能搏得如此高大上的赞誉。薛意浓已经起来,众人随之而起,出了殿门口,一股冷风吹进来,薛意浓缩了一下。晚上,可真凉!秋天的夜晚,总是比白日低十几度,常常白日流汗,晚上喊冷。

只是她又何尝不想利用她,彼此彼此。

薛意浓见她笑了,知道没事,才松一口气。“你妹妹咧,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见见。”

存惜看她又站在树下发呆,忙上前问道:“娘娘,天气凉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回屋吧。”

余丞相首先打破沉默,“皇上说的极是。”底下一群人在心里痛骂‘老匹夫’‘墙头草’,但余丞相仍然十分镇定的说道:“只是一旦涉及到后位,就有辱国体和尊严了,不如先选后,再选秀女,皇后人选一定要是才德兼备的黄花闺女。”

薛意浓摆摆手,脸上却是不忿之色。“这些人早该教训的……”

薛意浓出去了,在门口吹了吹风。一时觉得自己脸热,不知是室内温度高,还是看见了令情绪高涨的画面……

“好。”丫头施了一礼,这就去了。

薛意浓说出如此委屈的话来,落雁也不好继续追究,她高扬着下巴道:“您下次想要奴婢的东西,那是再不能了,以后就望娘娘得空赏你个一两件吧。”

“为什么要回去,我觉得外头挺好的。”

徐疏桐到十分乖觉,等着薛意浓发呆理清思绪。薛意浓想了半天,方慢慢道:“朕昨晚怎么着你了?”

“那你去吧!”

“才不在意!朕只是羡慕你们,你们到底还能彼此牵挂着,怎不叫朕羡慕,尽管远隔千里,朕想有娘娘念着,恭敬王一定很幸福。”

“睡觉吧。”徐疏桐轻轻的拍着薛意浓,她记得小时候,她娘总是这样轻拍着她,看着她,哄她睡觉。

暗处的薛轻裘暗暗的得意着。

纵然日后被废,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攀上眼前的这棵大树了。

“什么?”徐疏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皇上又不是故意的。”

徐疏桐已端了绿豆汤来。

“这有什么,不够了,尽管过来拿就是了,我家娘娘最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毕竟长夜漫漫,不干这个干什么。”

存惜出来后,看见之前跑她前面的其他宫里的娘娘和丫头正伸着脖子,等着她咧。见她也没什么恩赏,这就散了,看来皇上对大家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