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坐!”薛轻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徐疏桐道:“这不合规矩,我又不是宫中人。皇家聚会,我在场不合适,再过一天,就打算回府中。”存惜在一旁听得咋舌,她可一早就发了书信,说是要留在宫中过年,怎么娘娘这会儿变主意了。徐疏桐看着她那张若有所思的脸,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只是一笑。

落雁只觉得满脑袋浆糊,这位前娘娘已经知道了皇上的身份,还喜欢上了皇上,天哪!她的头要昏了。落雁赶紧回身走到了正屋,她要把事情告诉皇上,要警惕,这个女人竟然打起皇上的主意来了,简直就是妖孽作祟。以前那些宫人的议论,似乎排着小队伍到她脑海里来了,什么和一群清秀太监与皇上一起伺候,什么一群娘娘伺候皇上,混乱,太混乱了。

存惜只顾着给薛意浓和徐疏桐二人世界,当然没有想到这些,经过落雁一提醒,整个人如梦惊醒,心里也急,怕真的在宫中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当即稳住心绪道:“能有什么事,看把你急的,是皇上自己要出去的,他找夫人去了,夫人在井边。好了,你要是急,去找找看,没准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存惜指了方向,自己在屋里等着,恐她二人回来。

深厚的雪被她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一如她的心情,慢慢的沉了下来。她想,她对徐疏桐多少是有些喜欢的,也许过去没有意识到什么,如今是有些的,徐疏桐不完全说错。

存惜回答道:“不无聊。”

“就骂你混蛋。”

彼此利用也好,彼此坠入万丈深渊也好。

“你说疏桐?嗯,她很招人喜欢,她做的东西很好吃。”

一个女人还学男人调戏起人来了。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徐疏桐,还有这个徐疏桐,难道连闪开都不会幺,这样靠在别人的怀里,不分男女,任由人家胡作非为。

守卫皇宫的士兵一看,吓得赶紧趴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薛意浓只是微微的笑,不把徐疏桐‘赌气’的话放在心上,那些话,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何必往心里去。

梅嬷嬷低下头,忙认错道:“皇后,奴婢错了,请您千万别把奴婢赶回府中。奴婢这样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脸。梅嬷嬷百般求饶哭诉,余时友本就是个心软的,见她年纪又大,又哭成这样,到有些于心不忍。

存惜知道再劝无用,道:“奴婢明白了。”想来凭着娘娘和皇上的交情,皇后再怎么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都这么长时间了,皇上对坤园宫那边一点动作也没有,就可窥出一斑了。

她们彼此需要。

不过,自小宫女进门,薛意浓就醒了,只是懒得动,怕自己动了,又把刚入睡不久的徐疏桐吵醒,她就装一块石头似的,躺着就是。

“皇上待我很好,我投桃报李。”

这可奇了,太后最厌恶徐疏桐,总觉得薛轻衣的死,她是罪魁祸首,这会儿不请人来找自己也就罢了,还沉默了起来,别不是有什么打算吧。

大家难免继续告状,“太后,那徐疏桐也太猖狂了,她如今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住在锦绣宫,和皇上勾勾搭搭的,这要是传出去,像个什么话。”

“不要骗我,你上次去找我还是很高兴的,怎么这会儿见到我,就爱理不理的,谁得罪你了,把话说明白,就算是我错了,也要让我知道,不然这样算个什么。”

“没事的皇上,您还有落雁,落雁会永远站在您这边,无论您做的对,还是做的错。”

“知道了,领我去。”

“是。”

“夫人有皇上想着,忙得很,哪需要多一个你,到是我,孤孤单单的,巴不得有人把我一天想个一万遍。”

下人领着她去,原本落雁陪在身侧的,只是想着薛意浓睡觉也不是一时能醒,又有任公公服侍,不怕身前没人,就对任公公告了假,说是要出去看个朋友。

落雁对着那些人翻了眼睛,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反正她好像看懂了众人的意思,该不会被存惜给传染了,每次去都分享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经验’,她好像学坏了怎么办,呜呜。

且说薛意浓回宫之后,坤园宫的人来传话说,太后那边问道为何现在还不来敬茶?还请皇上赶紧过去。

薛意浓刚吃完东西不久,不敢睡,只拿了两个枕头垫着,歪一歪。徐疏桐坐在被窝里,打算做会儿针线,薛意浓刚开始还看一看的,哪知道过会儿,眼皮还真上下搭起来,歪着脑袋坐着,还睡着了,嘴角流哈喇子。

“可是怎么办,奴婢好想笑。”存惜笑了一回,又道:“也不知道皇后是什么心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上这样关心娘娘,估计这晚上,皇后的醋也吃得够了。”

余丞相双手抱着放在腹部,看了坐在薛意浓身边的小孙女一眼。余时友心领神会,对薛意浓道:“皇上,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既有徐夫人要献礼物,想来私下里精心准备了一番,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存惜话里的意思,徐疏桐如何不明白。“所以说,被皇上看中,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锦上添花,在皇上大婚的时候,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地藩王面前,我只怕要成为众矢之的,皇上这是把我捧到了天上。”

这可把薛意浓吓坏了,她虽是如此,最是不擅长应付眼泪。急了一脸,忙问道:“你可怎么样,我说错话了么,我向你道歉,快快别哭了,你再哭,你再哭,我就要哭啦……”

徐府中,徐疏桐望着碧绿的树叶子开始慢慢的泛黄,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薛意浓却没有过来。

“朕难道还能指望所有人均诞下子嗣吗?这也太荒唐了,昔日有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一时传为佳话,朕虽然不是才高八斗,但这样做,无非也是告诉天下人,谁都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只要心甘情愿,怎么样都是可以的,难道朕做的不对吗?难道女子一旦被休就是女子的错吗?”

回到府内,存惜心里不平。徐疏桐拉着她的手臂道:“好了,有公子给你做主,你怕什么呢?”可是眼色却在说:“行了啊,演戏演得也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没事,我家夫人要出来了,公子是不是现在避一避?”

丫头知道自己做对了事,道:“自然,那位姑娘还在门口等着咧,奴婢不敢冒然让她进来,只问夫人和存惜姑娘一声。”

落雁还记着上次的事,酸溜溜道:“除了奴婢做的,谁的不好看呢?”

因此一路上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

薛意浓脸上密密加汗。

“确定?”

两人说话气氛相当轻松,薛意浓问道:“恭敬王来过了,你们要说的话,可说完了?”

徐疏桐:“……”身一侧,便倒进薛意浓的怀里,伸在腹部的手掌,早抽了出来,揽住薛意浓的腰,“皇上这样好吗?”

薛轻裘笑一笑,“果然还是疏桐的魅力大,不管是谁遇见她,都会栽倒的,这次皇上似乎也上钩了,宁愿得罪天下人,也要拥有她吗?薛意浓这是你的愚蠢。”他立马派人出去,约合那些言官,晚上再商议。

喜欢吗?感觉很久远,薛意浓出了一回神,方道:“喜欢一个人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固然做皇上的,被喜欢的机会多一些,然朕心中明白,她们不过是为了权势,若朕一无所有,哪里还会有人看朕一眼呢?与其有那些虚有的热闹,还不如一个人咧。”

徐疏桐吃着粥,每吃一下,就好像不敢含着似的,这个奇怪的动作难免让薛意浓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徐疏桐的嘴唇破皮了,看这样子,好像她的两颗门牙印子,昨儿摔的厉害,竟把人家的嘴给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