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意浓略坐了会儿,觉得疼痛减了些。觉得舒服了,又躺了下去。落雁担心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就没有立马走,再说这一闹一停的,都快四更天了,睡不了多久就要起了,干脆不睡了,在这里陪着。

不解。

小豆子知道太后一提到徐疏桐恨不得就把桌子给拍飞了,而今头低着,听着四面的动静,只觉得‘静’,静得连呼吸都如同天雷一般滚滚在耳。他的心跳似乎藏到了耳朵里,怦怦的跳个不停,让他口干舌燥,如在滚烫的热锅里煎熬。

屋内人都道:“不错!”

“可是您看起来很疲惫。”

没说什么人,徐疏桐和存惜均已经明白。两人只等到傍晚,吃了晚饭,这才出去溜达。暗卫是薛意浓派来,让他们别跟着去亦不大可能,只好作罢,一想起这事有可能会被薛意浓知道,徐疏桐在那叹气了。

“是呀!”秦氏两眼放光,之前受的气,她总想找回场子,“这事你可得小心,别让爹知道了。”

徐疏桐这样说,落雁却也别有一番心思,却不容易被这样的话混过去。毕竟徐疏桐的针线做的太好,只怕皇上用过她做的东西,别人的再也不肯用了,那些绣娘的手艺,好是好,只是缺了那么一点心意,一点灵气,一点亲切,薛意浓就有可能挑三捡四。

余时友微笑不语。到是在座的她的婶娘秦氏笑道:“娘说的正是,等咱们皇后生了小太子,可要提携提携我们时敏,到时候余家出皇后、皇妃两位,岂不是才叫好。”

不过余时友也有说法。“皇上有话尽管说就是,哪里需要在乎臣妾。”

徐疏桐心里有数了,只怕京城的兵力更多。她赞道:“王爷所言极是,那就依原计划,只是我现在进不了宫,跟皇上如何,那是万不可能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说了,等开春,再提选秀女之事,若朝廷不提,王爷也可推波助澜一把。”

“是呀!意浓呢?今儿又不上朝,起来这么早做什么,也不陪在新娘子身边,人家醒来要是找你不着,可怎么办?”

“知道啊。”

“民女徐疏桐参见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这次为了庆祝皇上大婚,民女特别准备了节目助兴,如不嫌弃,请移驾群芳殿。”

她素来跟任公公打交道,只是最近一段日子不大联系,但平时的情谊还在。

“那是,比起不认识的人,还是自己的朋友好,娘娘,你不会怪我把你私自收揽到朋友的行列里去吧?”

薛意浓道:“是。”小豆子一一展开画像,薛意浓看了一遍,就见小豆子依次从余时友开始,接着是李彤,接着叫许嫣然,林佑,秦明月。五幅画展开完毕,薛意浓早知用意,知道太后肯定比较中意那个叫‘余时友’,看着姓氏到像是余丞相家的。她指着第一幅道:“这就很好,选她吧!”余光扫见太后唇角蔓延开的笑意,和贺太后相视一笑。

徐疏桐一时解悟不过来,转身回了。

余光一扫,果然那人已经到了。

存惜领了人进去,徐疏桐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自己洗自己的,发现又多了一重脚步声,晓得是薛意浓,便在心里骂存惜是个多管闲事的,这样把薛意浓带进来,有个什么用,人家是闺女啊,自己这点出水芙蓉的把戏,迷不了啊!

薛意浓笑道:“我么,跟你一样。”

下了朝,薛意浓难免郁闷。这些大臣没事了,就天天找她茬,前儿要废徐疏桐,今儿又要给纳媳妇,好好的姑娘来到宫里服侍一个人,都不知道这破脑袋是怎么想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薛意浓的轿辇已往这边过来,远远的望着两人,说不出的怜惜,薛意浓感慨一番,让人停了轿子。

“呵呵呵……”

“我们回去等着吧。”

“不喜欢,朕喜欢老虎。”

一分钟不到,薛意浓换好衣服,绕了出来。过来抱着徐疏桐,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徐疏桐以为她人会压上来,哪知道跑到脚头,脱了她的鞋,把脚给她放平了,自己才跟着躺上来,扯了被子,两人并排睡着。

“那我就废掉你!”

“挺好的,你呢?都做什么了?”

“没事,我们正说话,今儿都有什么好吃的。”这时天还早,不过近夏了,有点睡不着。徐疏桐一早起来为她煲了粥。

落雁傻巴巴的‘哦’着。

落雁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儿。她看着实在不像个样子,就让任公公打了水来,给落雁擦把脸,冷水敷脸,整个人都醒了许多。

薛意浓压住笑意,道:“将存惜姑娘手里的香拿过来。”

这话,存惜已是背叛了薛轻裘。她自己知道,徐疏桐又如何不知道呢,存惜句句为她打算,她十分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存惜,谢谢你。”

她的衣着得体,脸容哀伤,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哪里还有一点九尾狐苏妲己的做派,薛意浓都觉得民间说的也太夸张了,这简直就是谣言。不免放缓了语调问道:“徐贵妃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吗?你要是想离开,朕会考虑,如果不想,朕也会考虑,当然朕这样说,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想尊重你的想法,你的去留,有你来决定。”

这时存惜从外面进来,看见徐疏桐要把自己往白绫上挂,忙喊道:“娘娘!”

她用着微弱的声音喊着‘救命’,觉得那月白色离她近了,耳边也有他的询问,却怎么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落雁喜滋滋道:“奴婢为什么不想的美,越臭美越好。”

一日无子嗣,日子终究难定。二则,朝臣亦有自己的打算,后位空悬,有女儿的人家哪里不期盼的。

两人要出府,要取银子,这事自然通过管家的嘴落到了王妃那里。贺妃知道后,带着人出来,又再小心嘱咐了一番,还派了几个小厮跟着。

薛意浓一愣,看着她伸过来的搪瓷,竟不知道要怎么办。

薛意浓笑了起来,她的微笑在冬日的暖阳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润,一点都没有帝王的架子。

她如何猜不到落雁此刻正在天人交战,为的不过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