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吻你嘛?

那些晚上,她每每哭的已经失去了意识,可唇舌间却始终不曾停歇,断断续续,细若蚊吟,反复念叨。她说了多少遍,他心便碎裂多少次,一整夜又是一整夜,直至天边泛白。

“本来就是,就是这个样子。”可能是被撩拨的狠了,叶臻急了也会咬人,“总之你说的都是对的,不听你话你就打我。”

“哦?”手僵了下,他却头也没抬,“挺巧,什么时候?”

“苏家是和他招上了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这样一直咬着不放?”

他吻着她:“乖一点,等我,我会早点回来。”

“那是因为小唯身体不好。”他出声打断。

好像是哪一天,小唯彻底‘罢饭’,还趁着她不注意,拖着哥哥出门去吃炸鸡。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刚巧在小区门口那家kfc里看见那两只包子,也就顺带停车进去和他们一起。刚巧她气势汹汹的奔了进来,看见他们三只,气的说不出话。

“嘟嘟”的声音并没有响多久,那一头便被接起,“是谁?”

“还难过呢?”他有些好笑的叹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她脑袋,轻笑,“行了,你说你和一四十多岁大妈置什么气?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人惹不得的?”

梁薄沉默了一下,还未想出该如何应对。

“咪呜咪呜”

她听见他如此说,“谢谢。”

“还有事?”

叶臻消化了很久,还是不太懂,只能老实的摇头,“我不明白。”

苏老爷子面沉如铁的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苏太也是静默的立在他身后,此刻正朝他伸了伸手,不停递着眼色,神态略显焦急。

追忆似水年华,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在曼彻斯特的那个新年

礼貌的和他道了别顺带报了下地址。切断电话后,叶臻长长的叹了口郁气,胸口却依然烦闷非常。恰在这时,一阵异动自楼下响起,袅袅绰绰,隐约不清,似是音乐声?

“我不姓温!”她忽的又朝她喊了一声,虽然不至于像刚刚那般歇斯底里,却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像是被戳中了些什么,有些愠怒,“我有没有来过电话你心里难道”

两只小包子,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自打生下来那天起,就凑在一张摇篮里,两张圆圆的小脸蛋挨在一起,除了眸色,几乎一模一样。

再到后来,家里由衰转盛,又恢复到衣食无忧的日子,她却再离不开他‘私人定制’,每每缠着他做这儿做那儿,不光是衣服,连带着茶壶套,袜子,笔袋,还有旺财的毛衣,自己画一些奇奇怪怪的设计图,都黏着他求着他帮忙加工,他被她扰的烦了,看见那些诡异的图纸更是气的脸都能绿掉大半,每回都是直接把她扔出去,骂她没脑子没良心,真把他当成裁缝使。简直是侮辱他的

“苏伯伯,您不能这样说啊求您了,您是这方面最厉害的专家了,如果您都说不行,那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苏伯伯我求求您了”

她想了想,依坐下,从他身边拿起一把猫粮喂旺财,一边不经意间提起,“我刚刚在给小唯拿故事书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很多信。”

记忆倾洪般倒流,又是一番惨事,让人无法正视的悲痛。他怔了怔,旋即停下车,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抖,但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一系列的检查,动作的熟稔程度让他吃惊。

“梁薄你,你别再靠过来了。”她几乎是在抖,“那天,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臻看见她在咖啡橱便停留了许久,于是出声,“不用了,我不能喝咖啡的,不用麻烦。”

梁薄握住她细弱的小手,心头微酸,表依旧是细致而温柔的,“不难受了就好。”

“铃铃铃————”

离开家门那一天,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脑海中清晰的回放。这么多年她每每想起,都很想笑。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也会如此吧?

他看着她肥嘟嘟的脸蛋,做出这种表太过可爱,实在是忍不住的出手捏了几把,“小东西。”

纫玉甜甜的笑了,颊边的梨涡深陷,她抬手像模像样的摸摸他的头,奶声奶气,“对嘛,这才乖。爹地乖乖,纫玉喜欢喔。”

“为什么?”她清脆的反问,澄澈通透的大眼里没有一丝杂质。

梁薄原本已经有些松弛的嘴角蓦然僵住,不知道是不是受今天波动甚大的绪所影响,分明只是无心的,还带着些玩笑的话,却那么容易就平白无故的勾起些许昔日的旧伤,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这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十三岁,可能会早恋,开始喜欢某个爱揪她辫子的,却会脸红的小男生,却在那个小男生升级为男朋友的时候,被她父亲现,然后那个红着脸小男生被黑着脸的老男人吓到,不知道是会逃跑还是不松手?

“是啊是啊,爹地也是这样说的。”小纫玉毫不害臊的扬起的小脑袋,多的溢出来的骄傲,“叔叔,纫玉送花花谢谢叔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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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偏过脸,“不想。”

“爹地,妈咪”

“什么?”一时忘了自己的初衷,她顺着他的话便问了下去。

“谢了,很多人都劝过我。”安瑞朝车子那边踱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下,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你和我哥一样,都是好人,好人呐。”

窗外的雨雪越来越急,大朵大朵的雪花拍打在透明的车窗上,放眼望去,铅灰的天际,茫茫落雪,彼此交汇,绵绵不尽,像是无数根的丝线缠绕在一起,互相带乱彼此的轨迹,剪不断也解不开。

“这我知道。”他眼皮都没跳一下,“还有别的么?”

“有事么?”挂断电话,叶臻抬头,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

醒来时,她想起了他是谁,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臻!”他想要叫醒她,抬起她泪痕阑干的脸蛋,现她双目血红,其中的神采死寂的吓人,她看见他,忽然一把推开,神神叨叨的继续无逻辑的呓语,“你不是,你不是他?你是谁?我们的衡衡,衡衡”

叶臻看着他,轻咳一声,“什么岁数了,感冒了不按时吃药就算,也不用找这么个借口。”

“因为你是小孩儿。”他答。简洁明了。

她原本是该生气的,可此时也不知为何,只感觉一阵阵的无力,有点懒,也不想多说了。

“你这瘾挺大啊。”他拧过她的小脸蛋,语气有些不善,下巴朝烟灰缸中的狼藉抬抬,“你在英国也是这种抽法?姓苏的也不管管你?”

她拍掉他的手,轻声,“他管不了我这些。”

他一声嗤笑,“呦,倒是能耐了。”

虽然刚刚在电话里得知了归期的延迟,可是心里惦记着刚刚那个意外,心慌意乱的要命,没了烟来泄苦闷,她只得一声声不住的叹息。

“你到底什么时候肯放我走啊?”她今晚不知道第多少遍重复。

他这回没再像之前那样和她绕弯或是敷衍,短暂的沉默之后,语气沉静下来,也有些无奈的叹气,意有所指,“那我刚刚睡着了,你为什么又不走?”

“你那个样子,我”她差点脱口而出,险险收住,“我也睡着了。”

他没有揭穿她拙劣的小把戏,而是很突然的话锋一转,“你爱他吗?”

“什么?”这话题转变的太突然。

“你爱他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