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为什么就不会生病?”他苦笑。

他没有接受她道歉的意思,短暂的空场之后,沉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看起来还挺有兴致的,嗯?”他靠在一个很妙的位置,不远不近,微暖的气息刚巧够吹拂到她的耳廓,“脸红成这样。”

“那随您开心。”梁薄依旧云淡风轻,“不过我提醒您一句,现在是法治社会,您之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最好收拾收拾,不然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不,并不是。”叶臻连忙摇头,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我是想问您您是不是姓温?”

林朵瓷叹了口气,“你不要再内疚了。”

爱子梁衡之墓。

“爹地爹地,你不开心嘛?”她摇晃着苏牧天的手臂。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乍一听有些突兀,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太过明显,完全可以理解为‘这个女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你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就拜拜再见面还是朋友’。配合梁薄此刻的表,亡妻,这绝对是个雷区。

她平静的伸出手略握了握,冰凉的温度直抵心间,分别数载,他风采依旧,只是看起来瘦了很多,轮廓更深了,衬的他表愈加寡淡。

“”目光微垂,她避开他的眼神,声音轻轻柔不沾半点烟火气,“你说话我都有在听的。”

他莫名其妙忽然吻上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待到察觉到不适,却已避无可避,下颌被他钳住,双手被他制住,体力的悬殊没有丝毫可以挣脱反抗的余地。他几乎有些蛮横的把她抵在床柱上,一丝一毫可以活动的余地都没有。

战线越拉越长,战火越烧越烈。有些事避无可避,在他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的时候,她总算是寻着了契机,半是带着些喟叹的请求,“你轻点,我还有点不舒服。”

他停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只要是我碰你,你总是不舒服的。”

“”她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转脸,“床头柜里有东西,要我帮你戴么?”

或许是她太过于冷淡无谓的态度影响,他脸色愈难看,出也愈没有轻重,“你又不能生了,要那个做什么?”

她不吭声,第一次将目光毫无偏差的看向他,目不转睛,牢牢盯着他许久,虽是一不,但眼角却是肉眼可见的,渐渐红了。

“是啊。”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听见她干涩的声音在刮过耳膜,很刺心。

如此境遇,二人相对,恒久默默。空气中原本就不多的旖旎渐渐冷却。他看着她,死死看着,从眉梢到肩胛,每一寸肌肤,每一份美好。夜色很黑,灯火昏暗,她看不真切他的表,只能听见他一声比一声更为浑浊的呼吸。最终,他终于开口:

“其实你很讨厌我吧?”笑声中带着些自嘲,以及一贯的灰心,“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使我再怎么学习成为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亲,但在你眼里,我还是一个怪物,是不是?”

“苏牧天。”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个问题,近乎于机械了,“和你说过很多遍,除了你自己,没人会认为你是怪物,你这种想法,难道不觉得很让伯父伯母寒心?”

“寒心?”他又凑得近了些,她总算望见了他眸底灰暗无光的颜色,那是积攒多年的愤懑,所沉淀的绝望,“有我这样的儿子本来,也就够寒心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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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来到上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初来时的一波三折,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总算是被时间和琐事所冲淡,倒并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

他依旧保持着在英国时的良好习惯,早出晚归,偶尔携妻赴宴,或是带子出游,圈内口碑极好。她也依旧挂着豪门好太太的称号,无甚烦扰的做他的贤妻良母。在他人看来,总体还算过得去。至于个中苦辣酸甜,便不足为外人道。

“在这里停一下吧。”

兜兜转转,半个上海,入眼皆是熟悉的怀念,总是旁观未免太过辜负。车子经过第x小学的时候,叶臻终于还是喊停了司机。这里,实在是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苏牧天也是难得放她出来透透风,机会不多,走走也是好的。

“妈咪,这是哪儿?”小纫玉摇晃着她的衣角。

“是妈咪以前的学校。”她弯下腰,抱起肥嘟嘟的小纫玉,柔声,“等纫玉大些了,也来这里上学好不好?”

“不要。”小纫玉很干脆的拒绝了,丁点不拖泥带水,很依赖的抱住她,蹭,奶声奶气,“纫玉不要上学,纫玉要和爹地妈咪在一起。”

“唉。”叶臻摇头苦笑,也是无奈,原本今日是准备送她去幼儿园的,然而这娃娃自小被苏牧天宠坏了,没人能够管的住住劝的服她,小公主脾气上来了谁也不认,哭着喊着要回家,叶臻拿她没办法,车子都开走了也只能回身把她拎走。

现在小孩子是越来越难对付了,叶臻记得自己小时候上幼儿园,在双方恶趣味家长刻意的撮合下,一直都是梁薄送的她,那时候他初中,学校就在她幼儿园对面,每天早晨左手拎着两人的书包,右手拎着睡眼惺忪的她,不不愿的就出了门,在路上把她和面包牛奶一起扔在自行车后面,送到了就完事,才不管她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呢。

后来她也老实了,因为知道没人会管她,每每到了地儿就很自觉的自己去找小朋友们玩,乖乖等着梁薄放了学再来把她领走。

看校门的老大爷还是原来那一个,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换过。上海人在某些方面相当念旧,携妻带子回母校的其实相当的多。老大爷见的多了,所以交待清楚过后,并未费多大周折就放她进了去。

“妈咪那是什么?”

“宋庆龄像。”

“妈咪那朵花花好漂亮,摘给纫玉好不好?”

“纫玉妈咪够不着啊。”

“妈咪妈咪”

小纫玉虽然不太喜欢上学,但是如果只是当作观光的话兴致还是蛮高的,小孩子淘气,一直跑来跑去的,叶臻跟着后面追的也是疲于奔命,没想到一转眼还是跟丢了。心头懊丧,虽说只是在在学校里。但是这学校绿化做的太好,廊庭走道也是曲曲折折,这找一三岁的孩子还真不容易。

原本准备重游母校的计划泡了汤,叶臻开始满世界的找孩子。

“纫玉。”穿过紫藤萝的缠绕的走廊,四周的花草愈的繁茂,那孩子也越来越没个影儿,她有些焦急,声音稍稍拔高,“纫玉!不要藏了啊,妈咪很担心,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