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并不是生的多美多惊为天人,而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一种通透的易碎感。眼下大片的紫青,唇色无血,苍白的近乎于透明的皮肤和海藻一样乌泱泱的头缠绵在一起,很大的反差。按照叶臻以往的从医经验,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而且估计活不长了。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帮老板跑腿不是应该的么。”朵瓷微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唯怎么样了?”

叶臻在碑石林立中寻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她的宝贝。

“乖。”他握了握她的柔软的指尖,提醒,“开心点,宝贝还在等我们,嗯?”

“是。”苏牧天点头,“怎么”

“叶小姐,幸会。”他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异样,礼貌的朝她伸出手,那架势,比她挽着的那半个英国人还要绅士,“梁薄。”

“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有时候却很有用。”安瑞故作不解,“梁先生认为呢?如果此时此刻,就在这个地方,来点类似的,您觉得怎么样?”

“梁某只是个生意人,自然不明白安少在说些什么,不过有些人大概懂。”梁薄直视着对面阴沉沉的目光,淡然回答,“您还不知道吧,令兄已经到中国了,比起我这些有的没的,您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拿他压我?”一直有些戏谑,波澜不惊的安瑞,此刻忽然变了脸,下意识摸向腰侧某物,回头看了眼车内,神色阴戾而憎恶,“这里不是欧洲,他来了又怎样,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是啊,安少好能耐,自然不需要介怀了,只当听个笑话吧。”梁薄依旧微笑,“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也请您不要干涉我的,烦请让个道吧。”

所以最终的结局还是叶臻小朋友被一脸黑气的某人提溜着回了狼车。人生就是这样无理取闹的让人想‘呵呵’。你担心的一些事,若是好的,往往不会成立,但若是坏的,祸事临头的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

梁薄拉开车门,一不的站在门口,分外温文尔雅的朝她伸出手,叶臻抬头看着他,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最终,无人说一句话,她默默叹息,将手递给他。

“leung!”

叶臻低着头,正揣摩着自己眼下乌七八糟的景,尽量磨蹭着步子,就在这时,一直静默的那个女人忽然喊了一声。她还在怔那女人在喊谁,没想到梁薄却回了头,礼貌的回了句,“温小姐有事?”

“我我想,如果‘他’来了上海,应该会来找你,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句”她支支吾吾,很慢的吞吐。

“抱歉我不传话。”他拒绝的毫无转圜余地,彬彬有礼却很坚决,“cvin确实来找过我,但他贵人事多,我短期也没机会再见他。所以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既然人已经在中国了,如果温小姐有心,你们应该很快就能见面,有什么话,温小姐自然可以亲自开口。”

“leung现在连你也喊我温小姐?”她忽然很古怪的一声轻笑,“真是讽刺,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我们不算很熟吧?”他思考一会,冷淡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臻抬头看了他一眼。暗自腹诽,这男人嘴巴还是那么毒,一点不给人留面,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女人。可他却没一点差别对待。

“喔大概因为我见得人比较少,所以记得清楚吧。”她浮在脸上的笑容倒是不显尴尬,依旧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转过头,她轻叹,“打扰了。”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慢慢开口,态度缓和了许多,“臻惜,虽然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长辈,但你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真没有想到。cvin这次来中国你心里很清楚他为的什么,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他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并不大,却很难挣脱。最后一丝避让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只能好好想想一会儿的对策。

“梁太太?是吧?”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安瑞,此刻忽然又笑了声,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意有所指的来了句,“幸会了。”

叶臻被他那种目光看的周身寒,隐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在古怪的笑了一会儿之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这一家人也挺有意思的,昨天见你,你未婚夫好像还姓苏啊?”

叶臻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热,张口结舌,尚不知如何应对,只感觉手腕一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薄护鸡崽一样扔到了身后,而他也撤掉了一直挂在脸上,但是在她看来特虚伪特丑的表,一声冷笑之后,他终于露出原形,“我劝你还是积点德吧。”

“谢了,很多人都劝过我。”安瑞朝车子那边踱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下,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你和我哥一样,都是好人,好人呐。”

目光在叶臻脸上转了一圈,他慢条斯理的继续,“可事实证明,好人有什么用呢?”

“这世道不需要好人。”

关上车门的时候,他最后一句话漏出,旋即,车门闭锁,车窗上扬,车子在他们身边擦过的时候,叶臻抬眼,只来得及看见那个臻惜,泪流满面的侧颜。

“不要再看了。”耳边传来他余怒未消的声音,“这个人,你以后离他越远越好。”

“有必要那么紧张么?”她小声的质疑,“只是搭个便车罢了。”

“还真是谁的便车你都敢搭?你其实是想说我为了逮你夸大其辞吧?”他很古怪的一声嗤笑,辞模糊,“今天算你走运,车里还有个臻惜,不然就你这傻事怎样展还真不好说。”

“我没有那个意思。”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都堆叠在一起,而眼前人显然没有好好解释一番的意思,总归他们一帮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她再跟着后面使劲盘问也是无趣,索性淡淡一句,“劳您费心了。”

“你说什么?”他僵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再说一遍。”

“我阿嚏。”本来便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一个喷嚏给她应付过去了。这一下午冷热交替,又被泼了一身的凉水,这下好了,总算是成功感冒着凉,回去也和苏牧天搭个伴。

他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像是极端嫌弃,又像是万分心疼,最后碰撞出的结果就是他冷着脸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恶狠狠的给她系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差点没把她勒死,“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那些女人的套路,大冬天的不好好穿衣服,随便扯块布你就敢出门了?”

“这衣服是你设计的。”她悠悠来了一句,想暗示他就是块破布也是你扯的。

“哦,看不出你还对我余未了?”他扬扬眉,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问,“飘洋过海去了大不列颠也没忘默默支持我事业,真是让人感动。”

“”她噎住,气的耳根直冒热气,想分辩些什么,可细细想来居然无以对?

“叶臻。”他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本能的“嗯?”了声。

“就那么不想看见我?”他问。

语塞,回应他的只能是沉默。过了许久,受不了过低的气压,她勉强缓缓摇头。

“你看见我为什么要躲?”一连串的问。他根本不给她狡辩的余地。

“我只是”她开口想要分辨,然而觑见他的表,连忙又改口,“我没有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