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回想了一下王夫人这些年的作为,虽然王夫人确实不像外人以为的那般是仁厚人儿,但也不像他爹说的那般不堪啊,会不会是哪里误会了?或许是有人想要挑拨他们大房和二房的关系?

他这个女儿,不愿意委屈自己,也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着实让人心疼的紧。

“爹爹——”林黛玉到底年纪还小,即使来时已经做好了不想让林如海担心的打算,但一看到林如海,仍是控制不住内心积压已久的思念,嚎啕大哭起来。

“已经好多了,脸也不似先前那般惨白了,倒有了些血色。”雪雁回道,“奴婢才从紫鹃姐姐那过来,紫鹃姐姐也问起姑娘的事,听说姑娘一切都好,心里又高兴又愧疚,说她是来伺候姑娘的,没想到自己却成被伺候的了。”

“他们也确实是在推脱。”水靖冷哼了一声,“他们想夺嫡的心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大阑觉得自己虽然可以勉强应付他们,但却顾不了小九,也不会巴巴的写信请求爷将小九带到宫外抚养。至于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大阑篡位的前半年,突然性情大变,不仅脾气暴躁,挥霍浪费,还大肆地广罗美女、豢养面首……”

“爹爹,女儿不要你就死……”少女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娘已经离开女儿了,现在连爹也要抛弃女儿吗?”

王熙凤道:“老祖宗您就别伤心了,不是说好要瞒着林妹妹的吗?一会儿林妹妹来了看您这个样子,肯定也要跟着伤心。”

古有云:谓应年许嫁者。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一般女子表字,多是父母长辈所赐,而且女子有了字,一般都是已经许过人家,这样也算变相的告诉别人这姑娘已经是有主的了,你们就别再打她的主意了。贾宝玉给林黛玉取字,先不说越俎代庖的过失,只其中的含义,这就好像在说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一样。一旦传了出去,林黛玉的名声毁了不说,人们还会以为她已经被许配给了贾宝玉。大户人家在找媳妇的时候,就会自动的将林黛玉排除在外。这样一来,林黛玉要么在贾宝玉这颗树上吊死,否则的话就只有常伴青灯古佛和死这两条路走了。

林如海完全给弄懵了,不明白贾赦怎么比他这个苦主还像苦主。他好不容易回过味来,不由气道:“贾赦你什么意思!?合着是我诬赖你们父子?”

文东延虽然是平民布衣,却比他这个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有分量的多。想当初文东延在大殿之上公然拒官,令太上皇大为震怒。虽然太上皇没有取消文东延的状元之名,却颁下旨意永不录取。他着实为文东延感到可惜,而且十分疑惑他既然不想要做官却又为何要考取功名。不过也多亏了文东延的拒官,他才能受到太上皇的大力培养。而当文东延投入到水靖门下以后,太上皇更像赌气一般,将他和那届的榜眼送上了高位。要知道每隔三年都会出现状元榜眼探花,却不是人人都能上位成为高官。

林如海坐下后,三个清秀小厮鱼贯而入,一一为他们奉上茶水,又躬身离开。

贾赦疑惑的打量来人,半晌后忽的睁大眼睛,“妹……夫?”语气十分犹豫。

“老爷又在想念姑娘了?”林伯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说起来姑娘离开也有一年了,老爷若是想得紧,把她接回家住个两三个月,也是无碍的。”

但黑脸大汉为什么在不知道他真正身份的情况下向一个算命的寻求帮助,水靖有两个猜测,要么是得了失心疯,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他才会这么肯定。水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老者执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林”,然后期待着的看着水靖。

上面看的是证据,才不关心你是不是替罪羊。既然证据表明这杀头的勾当和荣国府有关,不找你这个当家人找谁。你要怨,就怨自己没管好家人,没管好自己的名帖,他们只是照章办事罢了……

“所以现在是王氏在管家?”

而那件事发生以后,其实不只荣国府,他将四王八公都怨恨上了。但贾赦毕竟是他的伴读,所以他开始谋划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荣国府,但是却不想再理会有可能是无辜的贾赦,也不许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本以为贾赦承袭了荣国公的爵位,即使没有他的照拂应该也会过得不错,现在看来,好像不尽如此!

当然,如果能在晕倒之前吐一口郁闷血就最好了,这样还能博取到一些同情。可他别说吐口血了,酝酿了半天连个血丝都没有——

“不过这‘吴假货’敢这么明目张胆,也是背后有靠山的缘故。他媳妇是金陵甄家大太太陪房的女儿,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甄家又是金陵的土霸王,就是应天府尹来了,也得给他个面子。因着这层关系,即便有人发现上当受骗了,也不敢上门去理论。毕竟人家卖的又不是全是假货,谁让你个儿不识货呢?”

“只是有一点奇怪……”文东延面露疑惑,“若甄英莲是有命无运会累及爹娘的命数,那甄家大火应该发生在甄英莲丢失之前才是。而元宵节后,甄英莲已经不在甄氏夫妇身边,无法再克他们,他们的日子岂不是应该越过越好?但事实上,他们与甄英莲分开以后,日子反倒越过越差,最后勉强混个温饱,和那跛足道士口中的会累及爹娘的批语明显不同。”

“是有人陷害小的呀!”拐子连连哭喊道。

“金陵啊……”水靖垂下眼帘,收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之色。

封家大奶奶阴阳怪气道:“我看大姑子也不稀罕这些,有心思花十两银子算命也不想着往家里送一个铜板。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和咱们一条心。”

“可、可以吗?”甄封氏怔了一下,顿时激动起来,“只要我女儿能够平安,我就是日日夜夜在菩萨跟前磕头也是愿意的。”

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笑,捻须道:“主子就不想去那牢里转上一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两银子,他们中许多人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文东延缓缓开口道:“有件事属下还没来得及回禀主子。那癞头和尚还给了薛家姑娘一块金锁,正反面各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恰好与贾宝玉那块通灵宝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相应。自古以来可就有金玉良缘一说。”

“所以说……癞头和尚做了这些事,就是为了给贾宝玉和薛家丫头拉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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