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站在堂屋的屋檐下,伸手感受了一下,说道,“没关系,咱们在马车里,淋不到。而且一路官道,也好走。”

“人,不都这样嘛。现在咱家要啥没啥,人家还过来图个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说奇怪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白泽其实心里也是着急的不得了,不时踮起脚尖,把手放在眉骨间张望,安慰袁氏道。

平日里做饭的活计都是白泽干的,当他起来之后,见韩玉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便钻进来,笑呵呵地说道。

随着岁月的流逝,脸庞会发生改变,从年幼到年轻,从年轻到衰老,但在外表之下,却是一颗善良温柔、至死不渝的心,心房内储藏的情感,像是用一生时光酝酿一坛举世无双的美酒,岁月的流转,非但不会让它的香气蒸发,而是只会让它越来越醇香。

“你这孩子,啥毛病,人家吃饭都是热的头上冒汗,你倒好,才开始吃,就喊着冷。”

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就不一样了,能够活下去,能够吃饱喝足穿暖,就已经谢天谢地,谁还会在乎这些。

“官差大哥,我这包裹里都是衣物之类,没什么东西。”

因为大姨妈就是嫁到了崔寨,而且有不少人都认识,她愣是躲着,从寨子中央穿过,来到了官道,沿着大道,往前走了两三里路,站在一棵杨树下,歇歇脚。

林氏扭头看着韩俊,笑着问道,看他愣住不回答,便继续说道,“你要是吃好了,过去伺候着春草去,看她有啥不方便的地儿。”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韩文才,一下子安静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从很浓变成很淡,眼睛里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忧伤。

外号,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总归不是很好。在这农家里,外号是非常常见,比如韩子明的外号就是铁墩儿,不过后来就当成小名叫了,原因就是他身体壮实,跟个铁墩子似的。韩铁林外号毛驴。是说他小时候,见了人家的小毛驴走不动,非得骑骑才算罢休。这是老一辈的,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年轻一辈的,韩子丰的二儿子韩华东,外号老嘚(dēi),是因为他从小好打架……黑蛋皮、大气等等,多的很。

韩玉轻轻推开门,出来之后,又把门轻轻关上,来到院子里,看看东方天际,白里透红,如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给人光明和希望。

谢氏紧接着又夸赞谢飞,朝韩子明和林氏挤挤眼示意,两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袁氏轻轻咳了几声,说道:“阿泽,有句话。娘要问你。”

在这样的清晨醒来。无疑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韩子明说道:“这好办,还怕她不急呢。”

韩玉转过身,站起来。让春草在床上坐下。

“是啊,这不,是京城来的,给你。”

却说韩玉回家之后,进了院子。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堂屋里坐着,背对着他。正和爹娘和嫂子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这都挨挨着,有啥可瞧,都好好的。”

自从白泽离开之后,每个月的月底都会寄来一封信。说说他都做了些什么,碰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好笑的,烦恼的,忧伤的,快乐的……只是几年过去,每月按时来信,他的人却始终没有再过来。

韩玉知道,北方叫做“元宵”,南方叫做“汤圆”,做法略有不同。但其实就是正月十五吃的那种白白的圆圆的团子。以往每逢元宵节,不管是和家人过还是自己一个人,都是直接买来速冻的,吃是吃过,倒是亲手做,还真没有体验过。一听要做元宵,她立马就来劲儿了,注意力转移,自然不再动不动就离愁别绪、心如乱麻。

韩玉笑了笑:“嫂子。我就是想看着它升起来。”

林氏帮韩冬抹去眼泪。说道:“赶紧别哭了,不然还得挨打,以后可得长耳性了啊。”

韩子明的脾气,韩玉也慢慢摸着了,平日里有说有笑,不怎么严肃,一旦到了节骨眼上,祭祖拜天之类,那是一板一眼,没有丝毫马虎,一脸的庄严肃穆,几个娃子谁要是哪点做的不如他意,立马就开骂,这种时候,连林氏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林氏先往锅里添了小半锅的水,又弄了半碗米,淘也不淘,就倒进去。示意韩玉大火烧,趁这个间隙,打了半碗的面糊糊。等锅里水烧开了,米煮的稀巴烂的时候,林氏用筷子搅着面糊糊均匀地倒进锅里,随后用勺子搅了搅,这才盖上锅。

丁二分别指了几个箱子介绍,随后,三人齐心协力全部搬到了堂屋里。

“都是咱自家的客,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客气啊!……”

白泽指了指书架,声音很小,“第三层,从左数第十九本。”

“胭脂是第一个礼物。这是送第二个。”

“阿泽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都是长大之后的事。”

林氏撩起围裙,擦了擦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破旧的钱袋,递给韩子明,嘱咐了一句,“他爹,割肉剩下的钱,你看看家里还缺点啥,看着买吧。”

白泽说道:“我不怎么饿,吃点就好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快回去吃饭。”

如此暴力血腥的场面,吓得韩玉和春草连忙闭上眼睛,白泽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只听到那黄鼠狼吱吱两声,没了音响。

林氏问道:“买啥东西了?”

韩玉继续努嘴嘟囔。但不等林氏再说话,赶紧大声说道。“娘,阿泽哥,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给阿泽哥,大哥二哥都置办点东西。”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过胡同消失不见,白泽笑着说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现在我们也走吧。”

韩子明朝韩玉和白泽扬了扬下巴,问道:“你们两个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

刚出坟院,从东边林子里出来,碰到了刚出门口的韩子丰的婆娘夏氏,她满心好奇地看着白泽,问道,“这是你哪地儿的亲戚?”

韩子明从外回来,左手拎着一个纸包,右手提着二斤肥瘦各一半的肉,笑呵呵地插嘴说道,“他娘,月饼跟肉都买回来了,晚上就看你的厨艺了!”、

林氏问道:“他爹,你说这阿泽啥时候过来?”

“我有啥看不看的,你是当家的,你说的算。”

一个略显单薄瘦弱的少年进屋来,说了一句,看到韩家三口人的时候,丝毫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这少年是白家的三少爷,名叫白泽。

林氏说到这里,脸上竟然闪过一丝伤感,摸了摸眼角,说道,“这男娃女娃都是娘的心头肉,哪个过的不安生,娘心里都不是滋味。”

韩冬说道:“小玉,你懂的可真多,我跟大哥都会好好读书。”

这时候,林氏和韩子明也起了床,来到院子里,看到三个人有说有笑,林氏走到井边打水,笑着问道。

“爹,别打了,大哥他还不是心疼我,不想叫我受苦受罪吗。”

王婆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皱了眉头,问道:“都说你家闺女绣花是个天才,我想亲眼看看。毕竟人家托我来说这门亲事,咱不能有个什么差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