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过搭顺风车的经历,她决定在官道上等等,看有没有顺路的马车。

林氏问道:“怎么样,小玉,今儿个文才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韩玉望着远方,看着天际变幻莫测的云彩,问道:“文才,既然考上了秀才,应该有很多媒婆上门,为什么不赶紧娶亲?”

五奶奶秦氏笑起来,其中一颗银牙露出来,闪闪发亮,说道:“那是啊,你看着周围几个村镇,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决绝的是,既然打算要走,就一定会走,没有什么能够牵绊住他的脚步;忧伤的是。这么一走,家人必然担心,惹来一些无法避免的麻烦。

“哦,这是我娘家隔壁大哥的娃子,叫谢飞。”

回到屋里,坐好之后,袁氏皱着眉头,一脸担心地说道。

回想起当初白泽抚着她的头,无奈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情形,韩玉禁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止了笑意,陷入了沉思,追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咦,姑娘家也不知道害羞,说这种话,你是多想嫁人啊。”

韩俊把簪子递到春草的手里,说道,“爹,娘,你们别担心,咱小玉长得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脾气又好,哪里会愁找不到婆家。”

“在家,来了。黑豆,别叫了。”

等到韩玉转身不见,韩喜凤来到灶屋里,一脸的钦羡,喃喃说道。

二大娘谢氏,扶着韩喜凤从堂屋里走出来,让韩喜凤在凳子上坐下,她则是过去接过韩玉手中的五花肉,笑得脸上好似开了花。

“嫂子,来来来,坐下。”

林氏说道:“再等一会儿,咱可得忙活包元宵了。材料都准备好了,得做馅儿。”

东方有些微微泛白,空气清凉,沁人心脾,无风,远处近处能够进入视野的大树,树梢都是纹丝不动。如此静谧的时刻。如果非要说哪里有什么动静的话,鸡圈里会有微微的声响,头上不时有飞鸟,远处偶尔犬吠,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林氏连忙安慰道:“你看,以后可不能骂人了,嘴里不干净的娃,谁见了谁想打。”

“开门炮”的声音越高越响就越好。三个必须都响才行,声音越是洪亮清脆,就预示着来年越吉祥。可解除一年的疫疠灾晦。燃放中途不能断响,否则不吉祥。若是出现哑炮,则示为不吉,要马上心里默念“响了,马上就响了”。并立即补一个。

林氏说道:“行了,烧着吧。”

“老爷和夫人去京城,一直没回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是和大少爷一起过。县城白府现在就我一个人,三少爷恐怕就只能在这边过了。”

“恩,嫂子快去吧。”

韩玉一直没有说话,就坐在床边,看着病态十足面无血色的白泽,心里头颇不是滋味。看着身边的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一股怜悯和疼惜吧。更何况她本来就多愁善感。

“雪人!”

阴霾的天空下时而有鸽子飞过,努力地扑扇着翅膀,院子里。黑豆在窝里趴着,只露出一个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韩子明这才张口,大声说道:“钱给我啊!”

“爹,娘,我……”

“大仙,大仙,你妇道人家懂个锤子!”

“小玉把钱给我了,说让我买吃的。”

林氏立马瞪了韩玉一眼,说道,“不给谁买都成,就是不能不给阿泽买!死妮子,你听到没?”

“哈哈哈……”

韩子明问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晨起过来吗?”

早饭很简单,玉米馍馍,红薯片稀饭。

韩子明在指着坟前的烧过的痕迹,说道:“你没看到坟前都烧过纸了吗?已经被请走了,咱就不请了。”

林氏挺白泽文绉绉地说了些什么,虽然不懂诗词,但也知道是书中的东西,忍不住教训道,“你们俩也都是马上就要去学堂读书的人了,可不能成天想着玩,没事跟着,多听听,多学学。”

恰好此时,林氏进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几个钻在屋里里偷吃啥呢。别没个正经,都出来吃饭了!”

林氏同样有些忧心地说道:“他爹,我看照这个样子,到家估计都黑了。”

韩子明笑道:“一样,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我家的两个娃子,一说跑出去,喊都喊不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操绣花的心。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这次过来不跟着爹娘回来,那以后总有机会回娘家,到时候带着就成了。”

就算此刻心里再舍不得,多么痛苦,韩玉仍旧装作一副轻松的神情,笑道,“考上功名,咱家就不用再交苛捐杂税,所有的粮食都是咱自己的,条件自然就好了。咱老韩家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有光!如果仅仅守着一亩三分地,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你看咱爹跟咱娘就知道了,忙活操劳了一辈子,家里条件还是不成,所以读书考功名是唯一的出路!”

姜氏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把韩玉小手一抓,紧紧握住。

挨了打的韩俊,并没有哭,一脸的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就是不想小玉这么小就嫁人。”

王婆子分别指了指春草和韩玉,扭头看着韩子明,问道:“这俩闺女,哪个是?”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家里再苦再穷,有条狗守着,那就安生多了,叫人放心。”这是当初黑豆从崔寨过来后,韩子明酒醒之后的第一句话,韩玉现在想来,依旧觉得如在耳畔萦绕。

韩冬一脸的不悦,嚷道:“不去!咱妗子那熊样,见了犯恶心!”

“瞧瞧你家的狗,叫俺家的狗咬成啥样了?!回去给你爹说下,把狗拴住。”

“傻妮子,做梦呢你,咱家哪里买得起澡豆,那玩意儿比肉都贵,想都别想。”

这货郎小哥连忙接过去,手法灵活地拆开来,看到上面一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赶紧看下面那一张,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个不小的鸭蛋。

“嫂子,这不成,要是真按规矩,男的乱棒打死,女的浸猪笼,咱铁林哥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