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问道:“这闺女多大?要买回来的话得花多少钱?”

“娘,要是洗不干净,小玉甘愿受罚。”

“爹,娘,二大爷,奶,其实我也没说啥。”

“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想的都是啥,赶紧睡吧。”

“奶,这可以锻炼身子骨,你也跟着我做吧。”

说罢,林氏摸了摸韩玉的头,一脸的痛苦,小声道,“小玉,你先站起来,娘的腿麻了。”

林氏长叹一声,搓了几下水盆里的衣服,忽然仰起头,说道,“他爹,要不,咱也找张思虎看看宅子?”

“我把饭做锅里,去看看六婶子,等会儿好了你们先吃。”

“娘,我不想去,妗子(舅妈)赖得跟屎一样,总是欺负俺姥姥,我看见她犯恶心,吃饭都没胃口。”

“招呼着点(小心点)!小娃子,你看衣裳都耷拉地上了,弄肮脏了不是就白洗了。”

韩子明看着韩玉说道,“小玉,这都会说话了,快喊大和大娘啊。”

韩玉一听,差点愣住,敢情在这古代睡个懒觉都不成,后果这么严重。

韩子明一脸严肃,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好似在警告: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捣蛋,惊了天地先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大半个时辰过去,韩冬的泪都快苦干了,韩玉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她早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正在一点点变凉。

汪堂的陈寡妇领着闺女过来的时候,天上的雨依旧没有停,雨丝很细,但很紧,这细雨湿衣裳,所以没有带任何雨具的二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的水往下滴。

林氏看到后,连忙招呼道:“哎呀,他嫂子,咋淋着过来了?快快快,来堂屋里。”

“过来的时候看下的不紧了,谁知道半路上又下大了。”

陈寡妇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来到了堂屋,说罢,一把把这女孩摁跪倒在地上,“春草,还不跪下叫娘!”

“他嫂子,别慌,让我好好看看。”

林氏这个时候也沉得住气,上去拉春草起来,把她滴着水的刘海拨到耳后,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

不知道林氏怎么想的,其实韩玉心里已经有数。这叫春草的姑娘决然不丑,甚至还隐隐约约是个美人胚子。之所以看起来不尽如人意,是因为这身衣裳还有高强度的做活,以及饮食不足导致的。标准的瓜子脸,杏眼柳眉,薄薄的嘴唇上因为缺水有些苍白,至于皮肤,尚算白皙,不过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洗澡,耳后脖子等有不少的污垢。整体来看,过于消瘦,毕竟是十一岁,没怎么发育,因为穿的破烂衣衫很大,也看不出到底身子长到什么程度了。

“咱妹子,你就收留这可怜的闺女吧,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个地儿睡觉,把她当牛做马使着都成!”

谁知这个时候,陈寡妇“扑通”跪下了,眼睛里噙着泪,央求着说道,“怎么说也是辛辛苦苦养大的,要是没人愿意收留,我咋能忍心把她卖到窑子让那些男人给糟蹋啊!要真是这样,我这当娘的,一辈子都没办法安心,就是死了到阴曹地府,也没脸给他爹交待啊!”

林氏连忙把陈寡妇扶起来,说道:“他嫂子,起来,起来,我咋受得起啊,闺女我看了,不错,是个好闺女。就是不知道脾性咋样。”

陈寡妇一听安了心,擦了擦泪,连忙说道:“自家的闺女,咱知根知底。春草这闺女就是话少了点,干活绝不偷懒,勤勤,也听话。咱妹子,以后要是有哪不顺心不顺意的地方,你随便打,就是打死,我也不说一句话!”

春草咬着嘴唇,很害怕地抬眼,看了看林氏,又跪倒下去,说道:“娘,你收下春草吧。春草以后肯定听话,疼弟弟妹妹们,啥活都叫春草干。”

“既然叫我一声娘,那娘让你赶紧站起来。”

林氏听得心头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些热热的,回头对韩玉说道,“小玉,还愣着干啥,领春草去屋里换身干衣裳。”

听了林氏的话,陈寡妇破涕为笑,感谢的话不知说了多少,两人又说了几句,她便匆忙回去了,临走前,林氏硬是塞给她二十文钱。毕竟人家的闺女养了十几年,让自家白白得了,这功劳苦劳怎么也不值这么一点钱,但家里条件不好,这个数目已经不算小了,这么做,至少心里安生一些。

其实家里并没有太适合春草的衣裳,送走了陈寡妇,林氏进来找了一件自己的破旧衣裳,给她裹上,说道:“我的衣裳先兑嗒(凑合、勉强)一下,等吃罢晌午饭,娘给你烧点水洗洗澡,再弄件合身的穿上。”

春草眼里泪水打转,哭腔说道:“娘,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春草,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你就是咱韩家人,要疼弟弟妹妹。”

林氏语重心长,但又不乏婆婆应有的严肃厉害,说道,“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做外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的活也要做。咱老韩家穷是穷了点,但绝对不会亏待你。”

春草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点头,跟拨浪鼓似的恐慌沸腾。

“这外面还下着雨,你大哥二哥跑去哪疯实了,跟你爹一个德性,出了家门一个比一个精神。”

林氏有些嗔怪的意思,转向春草说道,“春草,晌午饭就不让你帮着做了,等你爹回来,家里人都全了,拜过老天爷和祖宗,让咱韩家的先人们都认识认识,再帮着我做些活计吧。”

林氏出去之后,留下韩玉和春草在东间。韩玉打量着她,让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低着头,不时抬头瞄她一眼,有些怯生。

韩玉很主动说道:“以后叫我小玉就成。春草,你的名字很好听。”

春草红着脸说道:“小玉,你的才好听。我的土不拉几的,难听。”

“谁说的,有一句诗是这么写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好合了你的名字。”

韩玉兴奋地有些过了头,都忘了自己四岁女孩的身份,说道,“倒是我的,小玉,小玉,没啥亮点。”

春草听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还不可思议地吞咽唾沫,好一会儿才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小玉你才这么大就开始读书了吗?”

韩玉表情复杂地笑了笑,心想既然这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有点钱有点势的男人,去找那些多才多艺的“无德”烟花女子逍遥快活,岂不是自贬身份,显得自己下贱?说到底,这农家的女子多少还是受到些影响,一来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传下来,二来这农家要是能供得起男娃子上学,已经是祖上积德坟头冒青烟了,哪里会让以后注定会嫁出去的女娃子读书,浪费钱财不说,还落下个“无德”的恶名。

韩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是听学堂的先生说的。咱家里穷,大哥二哥都没有读书呢,我哪里会读。”

在此之前,韩玉是有些排外的,她是真心希望韩俊韩冬能够读书成为文人;不过眼下春草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反感,倒觉得很亲近。毕竟都是女娃子,以后有什么女人之间的话题,可以有个人倾诉,也是件极好的事。

“娘,我跟大哥去挖了些荠菜,看,够一大家子吃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韩冬的声音,都是骄傲、自豪兼吃货“人挡吃人,佛挡吃佛”的庞大气场。

韩玉拉着春草从东间跑到堂屋,正好看到韩冬和韩俊猫着腰跑回来,两人都抱着一大捆的荠菜钻进了灶屋里。

“矮的胖的是我二哥叫韩冬。高的瘦的是我大哥韩俊,也就是你家男人。大哥人如其名,挺俊的,是不是?”

韩玉分别指了二人介绍,末了,冲着灶屋大声喊,“大哥,二哥,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韩冬一心想着跟林氏探讨吃食,只有韩俊跑了出来,大步进了堂屋,看到春草的一瞬间,小脸一下子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春草也是,本来就被韩玉的话臊的脸颊绯红,见到了小丈夫,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大哥,这是春草。春草,这是我大哥。你们先聊,我去灶屋里给娘帮把手。”

韩玉不想当着电灯泡,说罢,忍不住笑,捂着嘴跳过堂屋的门槛,跑出去了,留给二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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