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老杨头也不抬的赞美。

手中没有合适的兵器,胯下也没有神骏的青椎马,冲过来的不是从上面滚下的铁滑车,但是高致远却有了一种身在战场的错觉,不知是因为牛群奔腾的声音还是溅起的灰尘,总之他的眼前一阵迷离,仿佛回到了千年以前的古老战场,自己提枪跨马立于坡桥,一人力阻敌军千军万马。

危难的时候往往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来。

这只是瞬息而过的事情,黝黑的公牛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攻击目标,接着头上一重,条件反射的颈椎上使力。但是动物不是人,也没有人类这样达的小脑,更没有人类对身体的精巧控制,黑牛儿带着一身膘肉全力冲刺到现失去攻击目标之后还是冲出去了几米才勉强的停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解了,就连思量中的高致远也给他的奇怪举动吸引住了。把眼光落在他故意夸张为之的步伐上面,等着看他是如何的进行这个戏牛。

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给几个老东西一搅和变得冗繁无比,大家等到他们讲完然后甩屁股离开都爆出了最为强大的热情,掌声那个高涨。

昌哥和瘦子几个本来早就盘算着等到花田村祭祀之后去那边凑下热闹,虽说凭他哥们几个在外远洋的名声想要抱的美人归的概率基本上等同于在原地连续被雷劈中两次的概率,不过在这个方面,昌哥的秉性如同他头顶两块中分瓦一样坚挺,居然很天真的信奉“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信条,数几年如一日的到处滥情,妄想着一天能够把花田村所有的石头都给开了。

一顿饭从下午五点直接吃到了半夜,这算是花田村里的新鲜事,村长后来是实在扛不住这几个人的语言摧残,安排好了后续的事务,用了个很蹩脚的理由逃离现场,留下田七三人秉烛夜谈。

“哥当的不是村长,是寂寞啊。”田副村长时常自嘲道。

“是你们选的两只手指的,我这个人公平,选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用到第三根手指,如果我说话不算话,天打雷劈。”高将军脑袋里头回忆起蓝眉儿那时候戏弄自己的情形,然后认真模拟的说着话。

有了高将军做后盾,老杨同志觉得心头热乎,身上也不那么冷了,伸出自己的手指着瘦子的鼻子,开始了预计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根源的挖掘。再讲到龙昌等四位同志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党和国家的教育和栽培,对不起若干人的时候,高致远有几分扛不住了,立刻很坚决的下放了权力,说是这四个人留给老杨同志收拾,自己就不管了,如果他们敢反抗,就死定了。

“操,欠收拾!”昌哥的三角眼楞了一眼躺地上装死的老杨,狠狠的吐了一泡浓痰过去,跟着大块头的木棍,一板凳从另一个角度砸向高致远的背。昌哥这一板凳选的角度很阴毒,假若高致远想要避开头上的一棍,就必然要被板凳敲到,假若高致远想躲开背后的板凳就没有办法顾头上的一棍。

“我叫高致远,请多多指教。”

“杨大伟同志乃是我公司业务采编,兹代表我(长江报业)参加本次法律下乡活动周,特此证明。”

这就是老杨从资深的驴友那边得知的中途可以歇脚打尖的地方。集市中还保留着非常原始的作风,如今还不到晚上七点,大多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从头走到尾,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老杨只找到了一个类似客栈的小店,门口挂着一盏幽幽的小灯。

不过原来的都市报社的员工们从原来企业的主人翁变成了后娘养的,全部边缘化了,以前做摄影的变成了扛摄影机的,以前做编辑的,变成了做校对的,以前是记者的变成了采编,总之是怎么边缘化怎么安排。

“说不定,我这个独特的‘习好’会给你的人生添加许多未知的精彩。”茜茜挑着眉眼,笑颜如花,戏虐的眼神中藏着一汪无底的春水,在andy的心中荡漾。

“致远,我也是学的岳家拳,我的瞎子师父乃是岳家拳的第六十三代弟子,我跟他站了几年桩子。他虽然没有正式收我为徒,但是教了我拳脚功夫,我阿飞也算是半个岳家拳门下的弟子的。”

“今天,谢谢你。”茜茜似乎有很多话说,不过最后从朱唇中吐出来的不过五个字,然后挥了挥手在众人的注视中又进了盘丝洞,这场景让高将军总是想到在医院无聊时候看到的电视连续剧《梅花三弄》,茜茜是个好演员。

一个生硬还带有一点不知道什么地方口音的声音对于已经花容失色的茜茜来说无异于天籁,从蒙在眼睛前面的指缝里看到穿着白体恤高高大大的高致远时候,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淌落下来。

高致远现在听不得这些稀奇古怪的酒水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女子从旁边的酒保那里接过一杯灯光下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液体,抿了一口,三只白皙的手指端着漂亮的高脚杯,晃了晃,递给自己。

“对不起”他茫然的松开紧握着的女子的手,然后紧紧的将她拥入怀,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脊背。

他说话声音很好听,正是高将军电话里头听到的查理的声音。高将军咧嘴一笑。

魏主任一边说教,一边打比方,想用一个生动一点的方法来让高致远明白如何巩固法律条文的学习。

“当然是惩恶扬善的。”高致远想都没有想就回答。

“致,致远,是主任不对,没来得及让你休养好,就让你出院工作,都是啊!”魏主任靠着铁窗,顿足捶胸,神情激动难已。

看着第一个冲过来的老太太,高将军突然感觉到对她非常的不解。手上的人不是长期的虐待你么,不是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穿暖,你病了不给你治疗,还动手打你么?我这是在帮你出气,为什么这老太太会把自己当做杀父仇人一样冲过来打自己呢?

原告的座位离高致远很近,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老太太,比起她那坐在被告席的儿子来,算是另一个极端。身材矮小,已经有些佝偻了,头花白而散乱,一双手粗糙的不成样子,手背上还有些浮肿。老太太明显是哭过的,眼眶红红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悲恸,看了看坐在那边云淡风轻的儿子,轻轻的叹了叹气。

院子里种了几棵果树,如果天气好,清晨的时候就会有些鸟儿飞过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如此恶行,巡街,然后推到午门砍了就是,还用得着想什么办法。”

“请进!”

另外一个查看了下高将军手上的插着的暗器,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招了,我还可以告诉大人岳元帅密谋造反的事情,只望大人保我一命!”汉子眼神突然闪烁了,神情委顿下来,就像刚才大义凌然的是另外一个人。

“姑娘,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还是你有心事?”高致远很小心的看着赵秀伊微微转过的侧脸,拿捏着分寸一点一点的试探着,想说自己怎么也是个律师,关键时候不能给法律人丢脸,两个人这样僵着始终不是办法,她不说,也就只好自己问了。

赵秀伊不说话,只是侧脸望着帐篷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致远眼睛落在她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光华的下巴,脖子,消瘦而深刻的锁骨,不小心看到了某处从未涉猎过的领域,一时间傻了,再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