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虽然没有丝毫要袒护他们的意思,可晚辈实在想不出来能有更好的办法,当今天下哪还有一丝太平的迹象,圣人之言无人信从,善与恶便相互寄生,你道是除恶务尽,可两者相辅相成,循环往复,哪里除的尽。”

“这就对了,”百首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对了。如今黄清风的得意弟子里面,都被他害的差不多了,死的死,逃的逃,曹江仇现下独掌御岚剑莊的大权,但有人对他不满或心存芥蒂,都会被他严加惩戒。如此党同伐异,一干弟子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无妨,行走江湖,处处险恶,你也不必吞吞吐吐。”那老头儿经过刚才一番打斗,身体疲惫,勉强用拐杖支撑着站起来,“御岚剑莊以御岚剑法闻名江湖,可清岚决,黄清风轻易是不传授门人子弟的,除非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或者你是曹江仇那边儿的!”说着,他又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七甲寻着声音走进过去一瞧,硕大的血猫子面前蹲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儿,七甲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奔着血猫的脊梁骨一脚踹下去,身未到,声先至,“老人家快闪开,休叫这畜生害了性命。”

说完,掉头就跑了回去,南宫楚湘刚要拉住他,却被九旗打断,“嗨算了算了,咱们先走,他要送死,就让他去吧。”于是,扯住南宫楚湘的胳膊便要跑起来。

血猫双爪落地,却不见七甲的身影,正瞪着铜铃大眼,支起耳朵仔细细寻找猎物。忽然发现一张红色的布头儿在厨房门口飞快的飘舞,于是,又是一声尖叫,恶狠狠的扑了上来。就在它刚要咬住红布的时候,那红布头儿“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看它爪子像是老虎爪子,却比老虎爪子大出两三倍,个头儿可想而知,”七甲镇定自若的说道,“这怪物既然能祸害的整个村子的人都纷纷离家出逃,肯定不好对付。待会儿我来当诱饵引住它的注意力,大小姐和这位公子尽快逃走。”

南宫楚湘见他不领情,转身便走。九旗见状,急忙叫住她,“哎哎哎?就这么走了?”

“大小姐为何如此说?”

“当然是继续赶路了,日头还这么高,难不成就歇下了?”

南宫楚湘自小娇生惯养,又凭着枯木剑莊大小姐的身份,庄内庄外但有知道她的,莫不尊敬有加,此刻被一个老叫花子骂出这指桑骂槐的话,如何就肯咽下这口气?

七甲出发前虽然已经蒙枯灵子和赵世雄交代了龙楼试剑的所在和一干规矩,此刻却被南宫楚湘一连几个连珠炮似的“怎样”,“如何”问的无言以对。

“师父!今日对方显然是痛下杀手,若是刀门意欲拔出十二庄,那么想必今岁的龙楼试剑也不会太平。我此行龙楼赴会,说不定也能打听到湘儿的消息,此事就交给我吧。”

“是啊,百炼兄,你我兄弟相交几十载,我剑门十二庄又是同气连枝,唇齿相依,同门有难,理应互相援手。”

枯灵子诧异的叹到,“难不成?”

北鹤行镇定自若的答道,“那就让大师公断公断,我本就是前来讨教武学,刀剑之事,难免死伤。若像今日区区此事就说甚仇深似海,武林还叫什么武林?”

眼看就要得手,北鹤行却见七甲身后一道红光对冲过来,紧跟着一声,“双手执剑,太极浑圆!”

可叹偌大的枯木剑莊,这许多枯木弟子,此刻竟然没有一人有力气反抗眼前的敌人。纵是赵世雄并南宫楚湘一干长辈弟子心如油煎,也只能任由摆布。那平日里长辈弟子的尊严和风光被北鹤行一扫而光,昔日引以为豪的武学招式,在金刀怒马面前,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不禁气愤又沮丧。

但赵世雄心里一惊,大叫一声“住手!”未等一干弟子反应过来,只见北鹤行诡异的一笑,长啸一声,“天助我也!”便身影模糊,在那暴风骤雨一般的剑雨中遁于无形。巫长青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剑上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向前冲去,眨眼便要和枯灵子的剑遭遇。

“师兄此言差矣,”霍西决看着场中两人,接着说道,“单从修为来说,似师父和北鹤行这等几十年前便誉满江湖的好手,刀丛箭雨不知经历了多少,无论以寡敌众还是单打独斗,制胜法门凡此种种,要求再进一步早已难如登天。此时敌我势均力敌,更是知己知彼,偏是这种最难应付,也最为凶险,更何况,这并非什么比试,今晚已成你死我亡之境地。故而,双方虽然激战正酣,内心可都是如履薄冰啊!非是师弟忤逆师兄,以我等修为,只怕往前凑一凑都不能呢。”

“你到底是谁?”

“将,将中暗器的一干弟子,先好生安置了吧。”

“夜魂,出招吧。”

方才还在谈笑风生,居中而立的刀客,只说道,“好一个南宫百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听一声脆响,金虎拔刀而起,这一起,较之方才调戏南宫楚湘慢了许多。最外层的弟子纵跃而起,也赶得上,未及金虎发出攻势,这些弟子已经笼罩在他上头,以枯木剑莊的看家剑法——枯灵剑法只把上空封闭的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