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静悄悄地移动,爬上雪嫩肌肤,觉得热的西门艳色张开轻阖的眼皮,一时不太能适应光线的眨眨眼,想举起手遮住刺目的亮度。

哼!没了丈夫不打紧,反正她原本爱的人就不是他,管他爱跟几个女人搞七捻三: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她再等再闹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不过很快的就有人替他解决烦恼,门外突然伸来一只纤手牵着他下车,以步行的方式继续参加只园祭。

只是他脸上出现少见的不悦,面部多了冷意,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徐缓步行,丝毫下觉得吵杂的锣鼓车阵有什幺可看性。

是呀!挺巧的,我还以为你穷得买不起一张机票,准备游泳回日本。她要信他,天大概要飘起红雨了。

干他这一行不容许错误生,他杀人、人杀他,若有一个不慎失了分寸,躺在血泊之中的尸有可能换上他的脸孔。

他身上没有烟硝味。

恐惧、害怕、惊慌、仓皇、迷乱、不知所措,蜷缩着身体垂死挣扎,向上帝、佛祖祈求一丝生机,希望黎明的光亮早点到来。

金:夏侯淳,五行战将之,年二十七岁,性别男,爱财如命,外号鬼算盘,随身携带一只金算盘,擅于用算盘珠子夺取人命,具有隐身能力。

她甚至没告诉心爱的男子一声,在他有事外出时便匆忙离去,拖着孱弱的伤躯赶回西屋家。

小艳!你要想办法救回你母亲和弟弟,他们都是我的命,我心头的一块肉,我不能……他说不出失去两字,语带哽咽。

六神无主的西屋恭治紧捉继女双手不放,完全无法思考的像个孩子,即使年近半百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捉住一块飘过身边的浮木就不肯放手。

所谓关己则乱,他就是太担心妻儿的安危,所以没法子冷静,平日严厉的面容尽褪,只剩下担忧和不安,以及眼眶泛红的焦虑。

不晓得是错觉或是确有其事,他的白头似乎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人也苍老了几岁,腰骨挺不直显得背有点驼,下再有爽朗笑声。

不用急,先吸一口气,事情是怎幺生的?现在的她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她必须先安抚恭治叔叔的情绪。

失常地捉了捉头,西屋恭治深吸口气才开口。我也不是很清楚,送午饭的菊乃说二夫人和三少爷不在屋里,我以为他们去逛街了。

但是他们没有去是吧?反而在家里失了踪影。她推算。

不,看门的秋山瞧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手牵手,一起往町家山屋定去,说要去买刚出炉的和菓子。然后就一去不返。

问过町家山屋了吗?和菜子?下太像他们平时会吃的点心。

和菜子店那边的回答是,御寺买了凉糕,而月姨是红豆馅泥山药饼。应话的是一脸凝重的西屋御野,他同样关心幼弟的下落。

反倒是大房的西屋宫子和其它两个儿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毫无半丝忧色,以看好戏的心情在那扳指头,意兴阑珊的打哈欠。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巴不得这对母子快点消失,而且是永远,别再出现他们眼前。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财产,一下子少掉两个,就表示西屋岚月的女儿和西屋家已没了关连,自然没资格从他们身上分得好处。

这就是他们肤浅的想法。一切以利己为出点,不去想人性根本。

我母亲对山药过敏,绝无可能选购她没法子入口的甜食,还有没有其它迹象?若不是自己吃,那她要买给谁呢?

她看向爱吃山药饭团的宫子夫人,后者哼了一声的扭开头。

这时,西屋浅草懒洋洋的取出一张皱的纸。喏!我在地上捡的,好象和那女人……呃!月姨有关。

为什幺现在才拿出来,你不知道大家都快急疯了吗?一家之主大力的抢过来,翻开一看。

因为上面写的是中文,他有看等于没看,当初他是为了台湾籍妻子才学中文,但他会说不会书写,更看不懂大半的汉字。

大家可不包括我们,谁管他们死活。她小声咕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听见她低语的西门艳色看了她一眼,随即接过西屋恭治手中的纸张。

那是铅字印上的文字,而非手写,其中的文句并不流畅,有些东拼西凑的感觉,看得出并非精通中文。

她越看眉头拢得越紧,表情也越见冷凝,上面的字句似乎是飞扬跋扈的小蛇,一只只吐着舌信十分危险,威胁着要将人吞没。

小艳,上头都写了什幺,快告诉恭治叔叔,别一个人愁。他都快急死了,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将那张烂纸抚平,对折再对折地压出线。

恭治叔叔不要着急,它上面写的是妈和御寺暂时没事,要你准备一百亿赎金将他们赎回,否则后果自负。字面上的意思是如此,但……

什幺,一百亿?!他当西屋家是住在金山还是银窟,休想我们拿得出来……她一毛钱也不付,就让那对抢走丈夫视线的母子死于异地。

住口,宫子,这个家还没你置评的余地,给我滚一边去!不帮忙也罢,竟然扯起自家人后腿,简直是无知妇人。

谁说我不能说一句公道话,我也是西屋家的一份子,有权为维护西屋家的百年基业和你力争到底!一百亿不是小数目,他们要辛苦几年才赚得回本。

妇道人家真不可理喻,我还是一家之主,这件事由我做主,我决定怎幺做就怎幺做,容不得你罗唆。救人为先,钱财是小事,再赚就有。

哼!是一百亿,不是一亿,我们家哪来的那幺多钱赎两个废物,干脆让他们死在外面算了。这笔钱她不可能拿出去。

西屋宫子的态度让丈夫非常生气,举起手便作势要给她一巴掌。你这恶毒的女人,我当初怎幺会瞎了眼娶你为妻!

你敢打我试试,要不是有我娘家资助,西屋家早就一败涂地,哪有今日的荣景。他是过河拆桥,一旦富裕就喜新厌旧,把她当垫脚石一脚踢开,另拥新欢。

她有说什幺吗?还不是哑巴吃黄连自个承受,忍受新妇进门的空闺岁月。

你……你……他气得青筋浮动,有中风之虞。

你们不用为钱起勃豁,这笔赎金我付。再吵下去也吵不出结果。

西门艳色的话一出,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怀着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

你有一百亿?西屋宫子鄙夷的问道。

没有。

哈!没有还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的西屋浅草出言嘲笑,眼露不屑。

我没有,但别人有。她说得仿佛钱已入袋,不用愁。

别人肯借你吗?真是异想天开。

不必借,只要我开口。这点她有十足信心。

只要你开口?连对他充满信任的西屋恭治也不禁起了疑心。

才一百亿日币而已,若换成美金就伤脑筋了。她就得向某人知会一声,得她同意方可动用。

才一百亿日币而已?!

在场的西屋家成员同时睁大眼,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