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在跟谁说话?怎幺故意压低声音,像是怕人听见似。

随后,她也走了,踩着重重的步伐满脸怒色,扬言要将此事告知父亲,行为放荡的浪女不配当西屋家的一份子,令人蒙羞。

但是……

喔!还不算和尚,带修行而已。

或是过于自大。

只是,长年身处打打杀杀的血腥世界,她有种遇到同类的突兀戚,直觉告诉她一个人的外表不可尽信,须防不仁之人。

藏人的念经声从远处传来。

现在甚至更夸张了,因一时兴起,现任门主龙青妮居然放任女儿的骄纵,以自创的时光机器带回白如霜的古人,给她的宝贝心肝当玩具。

梵音骤停,修长的身影在她喊出第一声疼时便出现身侧,轻扶着受伤的肩膀。

怎幺了,是不是压到伤口?神色紧绷的萨胤风先检查伤处,见白纱上并无血丝渗出才安心。

咦!你为什幺在我房里……不,不对,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倒像是庙宇。她想起昏迷前所生的事,月眉不由得一皱。

看来你伤的只是皮肉而非脑子。还能清楚的知道所处的环境。

萨胤风先将她滑落的被褥拉好,再将凌散的长拢在她耳旁,轻拂被晒红的脸颊,以指沾透明凉液细抹,不让她任性的弄伤自己。

然后他起身放下竹制的窗帘,阻止屋外阳光进入,一脸冷肃像是气恼某人的不自爱,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放在嘴边吹凉。

为什幺我会觉得这是一句讽刺?她不记得曾得罪过他。

你很聪明,但太过聪明反而不聪明,聪明人不会做下聪明的事,你的确不聪明。百分之百的蠢人。

什幺聪明不聪明,你在绕口令吗?我聪明与否不千你事吧?迎面一串令人脑子打结的讥语,任谁也会不高兴,何况是生性难驯的西门艳色。

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归我管束。他不会放任她游定危险边缘。

她有点迷惑,眼微眯地垂眸。你念经念多了是不是,念到精神方面有了问题。

他凭什幺用命令的语气约束她,天地间能让她服从的人并不多,而其中一个绝对不会是他,她还不至于受制一个和尚。

咦?他的僧服呢!怎幺换上条纹蓝浴衣,过肩的长变得只到耳齐,透出一股成熟男子魅力,让人有些脸红心跳,不敢直视襟领下的性感胸膛。

觉得自己像色女的西门艳色赶紧移开视线,看向三炷清香缭绕的佛台,平静臊热的情绪。

既然你不懂保护自己,那就由我来保护你,从今而后,你的命归我所有。他要用他独特的命格和天对抗,保她周全。

她听出端倪,但也觉得他太张狂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的命属于我自己,谁也拿不走……

什幺叫不需要,瞧瞧你这副鬼模样像是能照顾自己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因无法止血而亡于血竭,只差一步就救不回,枉送性命。

萨胤风堆积在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全爆出来,声如春雷直劈而下,穿过胸腔直达咽喉,吼声连连震耳欲聋,目皆赤红。

他从未有过这种心被瞬间撕裂的感受,恍若来自地底深处的魔兽朝他伸出爪子,狠狠地划破他自以为刚硬的胸口,骨露皮绽。

一直以来他受困于命运的诅咒,不敢爱人,也不敢对所爱的人表现太多的关心,亲人死亡的阴影始终是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他不想、亦不愿有人因为他而提早结束未完的一生。

但是见她呼吸慢慢变浅:心口的跳动下再强而有力,脸色转白的失去血色,那一瞬间他真的害怕她就此阖上眼睛,再也不肯多看这世间一眼。

他惶恐,他惊惧,他心乱如麻,抱着她的手竞不受控制的颤抖,唯恐怀中柔软的躯体会渐渐冰冷,没有一丝气息。

在她和死神搏斗的那一刻,他顿时领悟了一件事,与其屈服在命运的掌控下,他宁可奋力一搏,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她,让她从死神手中逃脱。

有什幺比由他自己保护更万无一失,杀过无数人的他知道如何遏止被杀,不管是人,或是恶咒的魔手,都得经过他这关才能伤得到她。

不愿独活,如果连最爱的人都守不住,他赖活于世又有何用。

人无情,如行尸定肉。

人无心,生不如死。

你在担心我的安危?她微讶,许久不曾有人关心她是否受伤。

一股如煦阳般暖流涌了上来,暖洋洋的温暖她向来偏冷的心窝。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担心吗?他把一口温粥送到她嘴边,逼迫她咽下。

的确不像,他比较像想亲手宰了她。你应该乐见我的死亡,我的命值十亿日币。

谁告诉你的?他的手颤了一下,不愿她得知自己曾经想杀了她。

我自有我的管道,你实在可以不用管我死活。西门艳色有些恶意的说道,想激他怒。

其实,他生气的样子很有人样,不像知命的和尚,叫人很想毁掉他的冷静自持。

萨胤风懊恼的手往下一击,木制地板当场凹陷一角。我是杀手,你最好闭上嘴巴,以你现在的体力应付不了我。

他承认了,但也眼冒赤的火焰,似乎她再多说一句废话,她就会如同凹陷的地板般少了个什幺。

你爱我。她笑道,硬咬住盛粥的木匙。

这是我的致命弱点吗?他表现得十分明显,用不着她一再提醒。

是的,你有可能为我送命。身为龙门的一份子,等于和危险划上等号。

我命中带煞,所有接近我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很公平。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他不允许。

真的?居然有这幺好玩的事。

见她眼中进出光彩,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似乎对别人的不幸非常感兴趣。

不,只对于你,你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情侣吗?灾难情侣。

我们会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带着你。他的语气强硬,但眼神却因她的一句话而放柔。

带?日本住久了,感染日本人的大男人主义。

西门艳色想把手举高,压在被子底下不太舒服,但她才稍一有动作,肩上的伤便痛得她有种皮肉被撕开的感觉,痛苦地拧起眉。

她很意外,只不过是一点外伤而已,为什幺会痛人心扉,以往她曾受过更重的伤,甚至由高崖坠下断了几根肋骨,绷带包一包照样生龙活虎,能跑能跳的不觉得真的很痛。

而这次她却异常虚弱,巴掌大的星镖能造成多大的伤口,那五十元硬币大小的血口,根本不能算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