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符不多言,只道:“让我等护小姐周全。”

“‘只要你说,虎哥,你去帮我把甚么事办了,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去帮你做。’说得真好。我来北疆你赶我回去,我叫你不要管我了你装聋作哑,我问你借兵你不肯,我说去打大岭你也不准,你还会考虑我的想法吗?就算是奴仆说话还有点商量的余地呢,感情我连奴仆都不如。”苏绚嘴角微翘,语气平淡自如,像在与他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苏绚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思索片刻道:“去把赵一几个都叫到屋里来,我有事吩咐。”

“虎哥。”苏绚郑重道:“我这次来北疆真不是为了你,在金辽未退兵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话说那时霍飞虎正与几位边关大将商讨战况,听侍卫来报此事,霍飞虎还有些不相信。待真正见了王衡苏绚一等人,脸色当场变了。

苏绚凑上去左看右看,贪婪地深吸了口气,说:“小哥做的甚么,好香。”

苏绚:“天大地大,总有你想去的地方。”

老夫人从祠堂里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

“为何不坐。”霍飞虎募然起身道:“我想清楚了,可你却嫌弃我了,是么。”

鹿儿:“……”

苏绚急忙道:“怎敢劳烦干娘,我自己可以的。”说罢扶手站起,然脚下却是丝毫无力,一头便朝老夫人栽倒而去。

鹿儿在一旁听着,忽道:“那个蠢女人,她就不怕与虎谋皮,最后被金辽人杀进绛城。”

许婷婷深吸几口凉气,道:“她病了,我担心她。”

老夫人笑道:“那干娘便去试试季姑娘做的衣裳,你好生歇着养身子,知道不?”

傅清张了张嘴,瞧见她的脸,利索地解下外套,道:“怎冻得脸都青了,来,先捂着。”

郑三莞尔道:“恢复挺快,扫完了再同你打。”说罢又回去扫地。

苏绚:“还好罢。瞧,前些日子答应给干娘做的衣裳,做好了。”

高迟贵迟疑点头,苏绚沉痛扶额。

作为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之一,苏绚苦笑了声,道:“你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的关系。人言可畏,再荒诞无稽的谣言自己听着听着差点都相信了,我真是怕死了。”苏绚瞥了眼门外,漠然道:“进来。”

太后笑道:“这孔副将确实也有点真本事,日后稍稍加以琢磨,前途定也是不可限量。”

霍飞虎素来治军极严不容出得半点差错,且这上百将士又是他嫡系亲兵,个个都是将中精锐,气势凌人自不必多说。

苏绚置之不理,又道:“该有谁。”

她这篇胡说八道说了出来,一时间众人听得傻了。

梅子觑得时机,惟妙惟肖地学苏绚的语调说话:“哎呀,你也要哭啦——别哭啦别哭啦——”

藩宁:“……”

拓真直直凝视霍飞虎,婉约笑道:“拓真也敬将军。”

苏绚道:“微臣遵旨。”

高迟贵:“且这十几日来宫内三军报来的款银已远远超出府内库银之限,底子已掏得差不多了……”

大夫举着她的右臂前前后后仔细瞧了一番,捋须满意地道:“恢复得不错,应是可以痊愈了。”

走到皇宫西侧的玄武门大校场,远远地都能听到兵器相撞的打斗声和气势十足的暴吼声。苏绚心中一动,原本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开。

辅亲王四王爷出列:“北有金辽两国虎视眈眈,南有南容局势动荡不平蠢蠢欲动,且先不论金辽此次究竟为何而来,但其窥覰我大樊国土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不得不谨慎提防。”

孔武藩宁俱是一愣。

郑三:“……”

婢女一一给众人上茶,顶级的龙泉茶沁出幽淡茶香在殿中飘渺弥漫。

太后看了看老夫人,再看看苏绚,一时间语塞。心想怎么回事,不是要认她做儿媳妇的嘛?怎么一眨眼成干女儿了!?

苏绚荣辱不惊地道:“多谢太后恩典。微臣不敢无礼,还是跪着罢。”

苏绚:“我不要成么,甚么都不要,通通退回去!”

老管家笑道:“老奴说的是午宴。”

苏绚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心想你这不就是把我往断头台上推么?

梅子羡慕地嫉妒地不甘地愤怒地看着她,那眼神着实诡异得很。

所有人:“……”

皇甫麟冷冷道:“若你穆林家当真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又怎会受人折辱难堪?”

梅子道:“当时咱都在台下看着哪……看完都傻啦……那叫好声可快把我耳朵都震得聋了……”

“咚——!”

皇后嫣然答道:“慕容舞技精湛琴艺过人乃勤学苦练之极限,已无进取余地,然莫葵却是胜在天赋。秦琳么,不知陛下可否看过其在乐知府所做的答卷,满腹才论睿智深莫,亦比殷卿更甚,乃不可多得之将才。”

主礼官唱道:“殿试开始——!请,西川、孙苑香。江淮、穆林甄儿。”

喜公公:“不知哪位大人又触了龙颜,陛下正瞧他们挨板子呢。”

苏绚嘿嘿嘿,转身吃炒皮酿去了。心想这世上怎有如此抠门的男人,连一顿饭都要跟她争!

苏绚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奈何离得实在太远坐的位子实在太偏中间又隔了一众看客,努力半响也只勉强瞧了个侧脸。

藩宁哪追得过苏绚这只妖怪,堪堪地站着,一副听凭发落的可怜模样。

主庙内佛光闪闪,香烟缭绕,前尘大师亲自点了香,皇甫麟携太后,四王爷,七王爷及一众人持香躬身朝拜三次,再由前法大师引十八弟子诵经朗佛,上香,仪式便可完成。其后依照往时旧习,帝王皇甫麟及一众男子随同前法大师登万福塔寺,太后及一众女眷留于主庙殿内诵经祈福。

一路上马蹄踏地吆喝喧哗之声充盈于耳,富丽堂皇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光鲜亮丽的人群簇簇拥拥,皆是往城东方向走去。

做人啊就是不能太得瑟,得瑟过头了,报应也就来了。当鹿儿每日无数遍向苏绚重复她说过的那句话:如今这日子过得这般快活,小姐不是舒心得很嘛?苏绚就想把自己的嘴巴抽烂。同时心里十分坚定地认为,这是鹿儿对她昨天画的那幅画的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打击报复!

她走过去,捧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字体勉强看得懂。

苏绚瞳孔不自觉地眯了眯,道:“这又如何,于我毫无干系罢。我非朝廷官吏,即使每月只拿二十两银子,那也是我应得的。”

李四得令,匍匐至前,拿出一袋裹紧的药包。

苏绚:“明日傍晚待他们炊烟造饭时,把这东西下到他们的饭食或是饮水源中。”

梁寿心下一惊,斗胆问道:“这是……”

“砒霜。”苏绚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等会在外守着,逃出一个杀一个,我要让它一夜之间变成一座死镇。”

梁寿大气不敢出一下,苏绚笑道:“别怕,若是来世有报应,小姐都替你们扛着,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