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凑上去左看右看,贪婪地深吸了口气,说:“小哥做的甚么,好香。”

郑三望着地面发呆,一动不动。

老夫人从祠堂里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

苏绚道:“我来找王衡,他不在对罢……那我先走了,打扰了。”

鹿儿:“……”

老夫人道:“飞虎怎也不爱说话,不爱说话的性子可真要不得。”

鹿儿在一旁听着,忽道:“那个蠢女人,她就不怕与虎谋皮,最后被金辽人杀进绛城。”

王衡恬不知耻:“你就是我媳妇儿。”

老夫人笑道:“那干娘便去试试季姑娘做的衣裳,你好生歇着养身子,知道不?”

退朝。

郑三莞尔道:“恢复挺快,扫完了再同你打。”说罢又回去扫地。

苏绚失笑道:“逗你玩的,待我去拿衣裳,走罢。”

高迟贵迟疑点头,苏绚沉痛扶额。

苏绚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你整天往我这儿跑,你现在的爹妈也不说点什么?”

太后笑道:“这孔副将确实也有点真本事,日后稍稍加以琢磨,前途定也是不可限量。”

老夫人深深地伏地磕头,霍飞虎学着她的模样也磕了几个头,接着便小心搀扶她起来。

苏绚置之不理,又道:“该有谁。”

施侯府里两个丫鬟瞠目结舌。

梅子觑得时机,惟妙惟肖地学苏绚的语调说话:“哎呀,你也要哭啦——别哭啦别哭啦——”

季姐笑道:“横竖也是闲着,你总不让她做事,这人当真是要闲到骨头里去了。”

拓真直直凝视霍飞虎,婉约笑道:“拓真也敬将军。”

苏绚垂着脑袋听得直翻白眼,只觉殿内气氛热络如蜜里调油,不知道的真还以为两国世代友好亲如一家呢。

高迟贵:“且这十几日来宫内三军报来的款银已远远超出府内库银之限,底子已掏得差不多了……”

苏绚这个内务府大臣做得可谓是有声有色,风生水起。接连一段时日皇宫大内为迎接金辽皇子一事忙得脚不沾地。苏绚熬了几夜将近年来宫内迎接外来使节的旧折本都看了一遍,心中大抵有了一番计较,翌日便装模作样昂然自若地出入朝堂,面上亦能得心应手地处理部内各项事宜。若是遇到细节上衍生出来的比较难解决的问题就命令副主事高迟贵去办,反正有了权力还不不仗势欺人的人都是傻蛋。

走到皇宫西侧的玄武门大校场,远远地都能听到兵器相撞的打斗声和气势十足的暴吼声。苏绚心中一动,原本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开。

群臣一时哗然,底下顿时如炸开了锅般议论纷纷。

孔武藩宁俱是一愣。

老夫人:“……”

婢女一一给众人上茶,顶级的龙泉茶沁出幽淡茶香在殿中飘渺弥漫。

鹿儿微抬起眼,仿佛从未见过苏绚一般,凝视她的一举一动,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瞧著她耍把戏。

苏绚荣辱不惊地道:“多谢太后恩典。微臣不敢无礼,还是跪着罢。”

鹿儿道:“陛下今日下诏,赐了小姐府邸。还有丫鬟、侍卫共五十人,粮食千担、绸缎、绒裘、锦衣料各百匹,白银……”

老管家笑道:“老奴说的是午宴。”

鹿儿语重心长道:“小姐此时骤进朝廷,想必已经引起满朝百官的侧目反感。小姐只要一有行差踏错必定会引群臣攻之,须得万端谨慎才是。”

梅子羡慕地嫉妒地不甘地愤怒地看着她,那眼神着实诡异得很。

一觉醒来已是响午未时,苏绚起床,打算找点东西吃完再睡。迷迷糊糊地走到大堂,苏绚有气无力道:“齐娘,我好饿。”

皇甫麟冷冷道:“若你穆林家当真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又怎会受人折辱难堪?”

不只鹿儿,齐娘藩宁孔武携着季姐梅子都一块回来。苏绚看了看她们,心想今天天上是不是还掉银子了?

“咚——!”

须臾间皇后批了入选名单,交予太后过目。

主礼官唱道:“殿试开始——!请,西川、孙苑香。江淮、穆林甄儿。”

太后一脸不满,像个乱发脾气的老小孩:“罢了罢了!娘亲都不急,哀家急个甚。”

苏绚嘿嘿嘿,转身吃炒皮酿去了。心想这世上怎有如此抠门的男人,连一顿饭都要跟她争!

进府时被把门衙差盘查了一番,鹿儿看上去有些恼火。进了府内倒是轻车熟路引苏绚往东厢主院的主会场走。

藩宁哪追得过苏绚这只妖怪,堪堪地站着,一副听凭发落的可怜模样。

苏绚漠然看着他。

一路上马蹄踏地吆喝喧哗之声充盈于耳,富丽堂皇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光鲜亮丽的人群簇簇拥拥,皆是往城东方向走去。

郑三嘴角一弯,轻笑一声道:“装神弄鬼。”

她走过去,捧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字体勉强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