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宁膛目结舌。

苏绚严肃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又没声了。

齐娘念叨了一番,因为苏绚今日起晚了。给她热了馒头,齐娘不满道:“赶紧吃罢。现都巳时过了,上工次日便去迟了,这掌柜的会想你是有心怠慢……”

苏绚三两下蹦过去,也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看,眼中溢着兴奋的光芒。

那一时间,全民跪拜。

苏绚喊道:“小哥我来啦~”

苏绚赶紧两眼一翻,三缄其口道:“都说脑子被马踢过,哪还记得!”总不能说自己是从21世纪穿来的罢,那就不是脑子被马踢过了,那是脑子有病。

齐娘……齐娘压根没打这边看过来,继续熨衣裳呢。

苏绚舔着脸道:“谁人教我手艺谁便是我师傅,这师傅能乱叫的嘛?”话说完了,祁秀远远地瞪了她一眼,苏绚假装没看到。

苏绚在一边看得两眼发直,瞠目结舌,心下暗自佩服她的狡黠聪慧。

两张脸离得太近,险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郑三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瞧了瞧,而后道:“还是去医馆找郎中仔细瞧瞧罢。”

苏绚心想,这叫月儿的真牛叉!同时又想,女人爱八卦,搁哪儿都是天性。

苏绚抓狂道:“做衣裳??我、我我不会啊!”

苏绚耷拉下眉毛只得跟她走了。

齐娘走过来,道:“屋内都是收拾干净的,姑娘可安心住下。若有甚不便之处尽管于我说,无需客气。”

她买了最便宜的一匹马。那马矮小瘦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也出奇的温顺,苏绚骑上去它没有反抗,反而四腿一蹬,驮着苏绚跑了。

可苏绚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来到这里的第四天,她便学着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乞丐。身无分文,披头散发,一身破烂的衣裳,一个破碗。这便开始了她的乞丐生涯。

苏绚远远望着一干连背影都显得高高在上骄傲矜贵的天璜贵胄们,与郑三打趣道:“这将军能如同皇族一般与陛下共乘一车而来,当真是荣宠至极。”

郑三一哂,说:“可不是呢么。”

苏绚唔了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她似乎能想象那一袭黑金武袍之下裹着的矫健充满力量的身躯,心里开始有了某种难言的、隐约的期待。似是在说,转过来,转过来让我瞧瞧你长什么样,为何能让人如此痴狂。

于是,霍飞虎真的转过身来,下了台阶。

那一刻,苏绚的心跳安静地停止了。

御林军统领迎上前与他说了几句,只见霍飞虎浓黑剑眉微蹙,指挥片刻后再度返身迈上台阶。举手投足,英气凛凛。双瞳深邃,带着股武人威严。

郑三侧过头看见苏绚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揶揄道:“这就被人迷得神志不清了?爹爹我白养你这闺女了,醒来醒来……”

苏绚慢悠悠地白了他一眼,惋惜道:“爹爹,娘亲为何不来与你相见?”

郑三一顿,登时痛不欲生悲伤不已:“真真悔恨哪——!”

苏绚漠然看着他。

梅子还在犯花痴,嘴里念念叨叨:“我的将军、将军……”

苏绚心想你个花心的胡萝卜。

那头正庙大门缓缓打开,前尘大师出门迎天子,全民跪拜。

寺庙于此刻关闭各处大门,禁止平民进入,为皇家空出两个时辰供其焚香拜佛。

主庙内佛光闪闪,香烟缭绕,前尘大师亲自点了香,皇甫麟携太后,四王爷,七王爷及一众人持香躬身朝拜三次,再由前法大师引十八弟子诵经朗佛,上香,仪式便可完成。其后依照往时旧习,帝王皇甫麟及一众男子随同前法大师登万福塔寺,太后及一众女眷留于主庙殿内诵经祈福。

出了太后的视线范围,皇甫麟俨然松了口气,留下霍飞虎遣退他人,行为举止随意了不少。未几登上塔顶,眺望流金暖阳,碧空万里无尘。

前法大师道:“大樊三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明两年恐有旱涝。”

皇甫麟哂然一笑,道:“大师所言甚是。孤已于早春时遣了刘卿到河渊弗畔一带督察运河堤坝,料想不日便能返朝告知巨细。”

前法大师一笑,言道:“大樊有君如此,乃苍生之福。”

皇甫麟一脸复杂莫测的得意,又道:“莫说这些。孤之爱将仍有顽疾在心,须得大师引导一二。”

前法大师:“将军可有心疾?”

霍飞虎刚毅的脸依旧紧绷不苟言笑,眼神中露出些迷茫,摇了摇头。

皇甫麟大笑地提醒他:“儿孙满堂!将军何时方能儿孙满堂哪?!”

霍老夫人悠然一叹。

前尘大师慈眉善目,正欲开口,又听其道:“大师莫再说甚‘机缘未到’。这话您予老身说了十二年了罢。”

太后在一旁“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