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无奈道:“再等会罢。指不定人家正回头来寻了。”

苏绚、季姐、梅子立于人群之中。苏绚生平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不由踮起脚,前后左右望了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视线所及之处黑压压的全是人,后面竟看不到头。看这架势没有上万也有近七八千,苏绚当即惊讶不已,下意识抓紧季姐的袖子,以免等会散场时被人挤死或者踩死。

郑三闻声看去,见了苏绚竟是不顾桌前人,转身笑了,道:“你咋来了。”

苏绚就笑不出来了。

苏绚嘴一撇,只好灰溜溜地坐回火炉旁烤火,不甘心的听着叫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声音越来越远。

季姐慢慢悠悠地道:“魂回来了罢。”

去结账时,掌柜的取了一支类似药膏的东西一并给了季姐。苏绚这时才发现这店里连胭脂水粉都有卖的。季姐收了东西,看了看苏绚,又向掌柜的要了支,方才从钱袋里取出两锭大银。

郑三乐了,点头,又道:“逍遥楼离小火巷子不远,你到那家卖炒皮酿的摊子买两份,留着晚上吃。”

秀儿埋着头嗤笑道:“月儿姐姐倾慕霍将军谁人不知,可这天下倾慕霍将军的女子又岂止她一人。更何况霍老太太脾性难以琢磨,拒人于千里,这将军夫人不是谁想做便能做的哪。”

苏绚赫然明白过来,这应是那店铺的后门!

苏绚跟在齐娘后头,陪她逛街。日渐西斜,城内喧嚣不减。

齐娘把孩子们赶走,又道:“姑娘贵姓?”

店小二在身后抓狂咆哮道:“客官!您还未付银子哪——!!”

如果苏绚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来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二十二天。

鹿儿:“不去就不去了罢,总也饿不死,小姐可是有其它打算?”

苏绚抬起头,看向她。

鹿儿脸上是关心的征询神色,没有得意轻蔑,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没有任何让她不喜欢的感觉。苏绚嘴角微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鹿儿也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小姐可是想好了?”

“昨夜想了一宿。”苏绚眼睛眨了眨,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后道:“初试已经开始了罢,只怕是来不及了。”

鹿儿眉毛挑了挑:“小姐莫担心,鹿儿自有法子。初试无需在意,咱不走寻常人走的路么。”

苏绚听了觉得好笑,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此时再看鹿儿,就觉得这妞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苏绚又道:“这可得花不少银子……罢了,我再去趟御衣坊,拿些衣料回来做衣裳,先换点银子花。其余事便有劳鹿儿安排了。”

鹿儿点了点头,目中颇有欣赏神色。

齐娘回过味来,对苏绚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讶不已,嘴巴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想心思被鹿儿猜了个透。

鹿儿眼睛微眯,弯成诡异的弧度,朝齐娘幽幽看了一眼。

那个瞬间,一股寒意从地底钻入了齐娘的五脏六腑。

苏绚是个行动派,是那种有了目标就会勇往直前毫不畏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更何况她连乞丐都做过了,还怕个甚?还会有比那更凄惨可悲的下场吗?也不过是死。死就死吧,反正她这一生本就是偷来的。她又想起她老妈经常叨念的那句话,世上哪有什么委屈?任何人经过衡量,一定会为他想得到的东西而付出代价。

苏绚找了借口死皮赖脸从掌柜的那儿要了几套衣料和平日里自己用的锦箱。临走时去和季姐梅子姐打了个招呼,让她俩有事没事常去蹭蹭饭。她说她以后不想再回来这里了,可是又舍不得她们俩。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硬是磕了一上午。

响午时苏绚回到小院。与她房间相邻的那间房门开着,鹿儿在里边。

苏绚好奇地走进里头瞧了瞧。屋子中央,几张不知从何弄来的长桌整齐地拼在一块。宽阔的桌面上,厚重的书册堆成一座小山。苏绚眼皮跳三跳,暗自佩服鹿儿的办事效率的同时膛目惊心。

她走过去,捧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字体勉强看得懂。

《樊国通史》,嗯了解历史是有必要的,苏绚心想。

放下,拿起另一堆面上的那一本,一看,《战史通鉴》。

苏绚:“……”

放下,拿另一本,一看,脸色一变。再拿一本,再看,脸色再变。

苏绚一脸惊恐,颤着声道:“这、这、这是做甚么?”

鹿儿还在另一头点书,眼皮一抬,给她一个“你别装傻了”的眼神。

苏绚两眼发黑,悲壮道:“这起码有一百多本!”

鹿儿:“应当是一百三十七本。应有的都买来了,漏了再添罢。”

苏绚一口血梗在喉咙里。

鹿儿又道:“小姐可是还有大半年的时月,每日背上两本,再学学琴筝乐器,练练舞写写字吟吟诗……对了,听小哥道,小姐功夫不错,顺着也习习武。刺绣女工、茶艺烹饪这些每日再腾点时候出来也能都学学……”

苏绚两眼一翻,索性晕死在书堆里。&!--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