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树木延迟了战马的冲击力,对方只能下马和自己步斗,对方只是个少年,干掉他应该不是难事。

寂静的雪夜里屋内“深更半夜的,谁呀。”嘟哝声屋外清晰可闻,随即响起了奚奚索索的穿衣之声。

不能上阵杀敌,享受携弓提枪、纵马飞驰的感觉到也不错。“得了踏,得了踏”少年和不断溅起飞雪的战马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今天你们带了什么?怎么这么香?”刘伯强一听是老师的声音,摒住呼吸喉咙用力把嘴里的食物全数吞进肚子,顾不得喝水站立起来迎接老师。

不过这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辽阳、沈阳陷奴以来,辽河以西尽不归大明所有,辽河以东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纷纷收拾细软逃亡关内,广宁大有朝不保夕之感。王大人在广宁安置流民、筹集粮食,收集残兵布置城防,才使得广宁渐渐趋于稳定。朝中各位阁臣深以为许,纷纷上本举荐,王大人不仅抚民有术,治军也不差,去年遣勇将毛文龙深入敌后,取得了镇江大捷,这是努尔哈赤判明以来朝廷第一次在辽东收复失地,举朝上下深受鼓舞。现在王大人拥兵十余万,战将千余员,更得插汉部大汗踏兔数万铁骑相助,又有毛文龙等悍将在辽南策应,此时不一举荡平建奴更待何时。

刘家本不富裕,父母过世以后家境越萧条,刘伯强年过三十五依然孑然一身,无奈之下去年只得迎娶了义州马商孙得福家老姑娘,三十岁的孙秀。孙得福是广宁军参将孙得功的弟弟,孙家在广宁权势极大,从小娇生惯养的孙秀在广宁城内那是远近闻名飞扬跋扈,年尽三十无殷实之家上门提亲。孙得富无奈把她许配给了刘伯强。嫁进刘家后的孙秀不知三纲五常为何物,依然呕指气使,刘伯强碍于她娘家势力只能忍气吞声。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少年的戏语让刘伯强有些不快。

河水滔滔不绝,又无船只渡河,对面又布满明国大军。老八你主意多,说说看该如何过河?”努尔哈赤扭头问道。

洪太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答道:“父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有良法过河,我的主意如何能跟阿玛比。”

努尔哈赤笑骂道:“老八,明明有了主意干吗藏着、腋着,你我父子有什么顾忌的,看汉人的书看傻了不是,学了这么多臭规矩。”

莽古尔泰在一旁急的抓耳搔脑,见努尔哈赤这么说也附和道:“就是,八弟你就说说吧。早一日过河我也能解解瘾,前几日听府中奴才说三国,里面有个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真是好汉,我心里早痒痒了,这次我学学关二爷温酒剁下王化贞那厮的狗头。”

诸贝勒都被莽古尔泰的憨态逗笑了,努尔哈赤也笑容满面。

明军虽然在对面布防,但是三岔河太长,他们只能顾此失彼。处处相守处处守不住,阿玛遣两大将各领一支人马,一支走柳河,一支走黄泥洼,依次吸引明军兵力,阿玛自率本部主力从三岔河下游牛庄一带过河,必能一举击溃对岸的明军。”父兄都要自己说,洪太吉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莽古尔泰听的连连点头,暗想自从老大被阿玛处死后,老八是越来越看不懂,说话也是神秘的很。阿玛说他主意多,可他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如何过河。

仿佛猜到莽古尔泰的心思一般,洪太吉微笑着继续说道:“牛庄一带河窄水浅,而东昌堡一带参天大树比比皆是,只要把砍伐巨木连成一排上覆泥沙让其顺流而下,木排漂到河道狭窄之处必堵塞到一起,即成浮桥,人马便可过河。”

洪太吉的建议得到了努尔哈赤及金国贝勒大臣的一致赞同,努尔哈赤很快就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镶红旗旗主岳托领精兵五千走柳河,镶白旗旗主领精兵五千选择从黄泥洼进攻,正红旗旗主代善领正红旗守护东昌堡大营,努尔哈赤自领正黄、镶黄、正白、正蓝、镶蓝五旗大军及李永芳的汉军从牛庄强渡,大军过河后会合与平阳桥堡。

伴随着一声声“咂”,贝勒旗主们纷纷接令而去,东昌堡顿时旌旗飞扬、人马嘶鸣,一队队精骑疾驰而去。

李永芳很自觉地主动请缨伐树搭桥。成百上千颗百年大树被汉军军士放倒,连成一排,上覆沙石,随着李永芳的一声“下水”木筏随着河水顺流而下,在牛庄浅水处汇集,相互交错很快就在河面上形成了浮桥。

牛庄一带是最适合搭建浮桥的地带,明军在此屯集了万余重兵,但先前柳河和黄泥洼两处强渡声势浩大,而牛庄一带风平浪静,守河的明军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待金国顷刻间搭建了浮桥,沿河守军惊的目瞪口呆,等到金国大军开始渡河时明军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短刀,试图把木排推开,木排犬牙交错,军士们的努力无济于事。

八旗士兵很快踏着木排蜂拥过河,辽东巡抚王化贞虽然在三岔河屯兵防守,但是却没有派重将统一指挥,努尔哈赤集中兵力攻击让分段防守的明军很难抵抗。

明军弓箭手射完第二轮箭后,已经有部分八旗士兵上了岸,岸边立阵的步兵看着越来越近的女真人都呼吸急促,满头大汗。战阵中有人大喊一声“跑啊”扔下武器就跑,几个方形战阵很快就不战而溃,后面的弓箭手见前方的步兵溃败也丢弓弃箭转身就跑。失去弓箭的压制金国方面的渡河更为顺利,一天时间几万人马就全部渡过了三岔河。

溃败的明军士兵相互践踏,抱头鼠窜,军士们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两条腿永远无法跟战马的四条腿相比,金国前锋挥舞着马刀长枪,轻车熟路地招呼着明军的后背。沿途到处都是被劈成两半的尸骸,钉在地上半死不活明军也很快被后续的金国骑兵践踏成肉泥,前锋部队一直追击到西平堡下才被城墙上射下的弓箭遏制住前进的脚步。

金国大军打到西平堡下时,罗一贵正和自己外甥大眼瞪小眼。

从记事起舅舅就没有动过自己一个手指头,相反父亲到是执行了不少次家法。在赵行的印象里舅舅永远是和蔼可亲的,但是眼前的舅舅缺青筋暴出、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

罗一贵听完少年的解释差点晕厥过去,还杀敌报国,以为打仗是小孩玩家家吗?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偏偏往火坑里跳,,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家就断了香火,以后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自己到了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妹妹。

大人,人都已经来了,就是打死他没用。”少年脸暇已经红肿,黑云鹤见罗一贵又扬起大手连忙出言制止道。

走,赶紧走,现在就出城立刻滚回广宁去。”罗一贵收回大手怒骂道。

跑了一夜,又困又饿,总点让吃点东西歇息会再走吧。”,少年不敢当面顶撞盛怒中的罗一贵,低声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小要求。

吃个屁,再不走你吃饭的家伙都看不住,走我送你出城。”说完不由分说提着少年的衣领把向外走。

少年不敢反抗,只能弯腰低头跟上罗一贵的步伐。“嘭”一声,没有出大门罗一贵就与人撞在了一起。

禀告大人,建奴到了城下。”

咦,赵行,你怎么在这里?”

把总6国轩急着报告军情,开始并没有现少年,待禀报完军情后才现赵行。

6大哥。”神情沮丧的赵行挥手向6国轩打着招呼。

何人领兵,多少人马?”

打的是镶蓝旗号,千余精骑。”

罗一贵放开了赵行的衣领,长叹一声“想走也走不成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随即一脸坚毅对着6国轩吩咐道:“传令下去,严守待命,不得出城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