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刚刚也闻得郑元规之语,原来眼前这个十分矮胖,相貌凶恶,身穿一件烈火袈裟,手持一技铁禅杖的人便是法元。

此番言语直将季博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刚刚平静下去的气血又涌上头来。兀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拖出来错骨扬灰方才甘心。

郑元规见来人原先所立之地此时业已成了一片火海,料想此人一时不备定已然是被自己的雷火炸得粉碎,心中不禁好些得意。刚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忽然感到头顶上方好似有些异样。

绿袍老祖…公冶黄听到这个名号,可是陡然一震,此人昔日虽未曾蒙面,但听说纵横南方二三百年,乃是魔教中有名的能手。而且闻说凶残暴躁无比,凡事只为自己,从不论他人生死。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知晓这莽苍山阴风穴之内藏有冰蚕,并且还取了出来。自己想借用之念,恐怕已无希望。

不过也不及感叹,忙将万年温玉施展开来,化起薄薄一层紫纱,罩在自身元气幔帐之外。季博还不放心,又在护帐之内,把太乙五烟罗取出,用来防护肉身,自己盘坐在一片五色烟岚之内,专心一意的主持最外面的两个防护。

匆匆交待了一下门人,季博便直奔莽苍山灵玉崖而去。

季博不知道司徒平受到的震动会是如此之大,也会如此的在自己的面前将他心中的苦痛全都通过眼泪抛撒出来。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此子流浪近十载,遍尝人间冷暖,受尽磨难,所受苦楚,惟人己身冷暖自知,自己就算明了,实则却还是不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而且这几日越吞吐修炼,越觉内中蕴含的太乙元精,精纯无比,四十九日一过,体内的木行真气就已大成。可以肯定已然不止千年,说不定都快要化生灵芝了的也说不定。

季博此时宝物到手,也就不心急了,便带着这石柱,准备回山后再行服用。

“弟子没什么,主要还是仰仗师傅。”唐石恭敬的回答道。

赶忙取至手中一看,那书非丝非帛,触手生温,凝润如玉一般,偏又和丝绸一样柔软。其中一本正面书有四个朱红古篆,仔细辨别一番,乃是“合沙奇书”四字,翻开一看共总薄薄七篇,满是古篆文和符篆。季博知道此书必定玄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看透,便自收起。只是奇怪,原著中用仙剑破开玉石后,乃是两块长方形,大有七寸,厚有寸许的碧玉,书便藏于两块碧玉之中。为何自己竟然就直接得到了两本道书,想不出个道理。

辛辰子知道此刀乃是老贼克星,愈的卖弄起来,困在罩内的诸人,也都放出道道碧光绿焰,连同此刀一齐内外夹攻。

但事不凑巧,季博回山两次俱都连忙闭关,无暇他顾,关于梅鹿子盗宝叛师之事更也是提也未提。尤其第二次出山之前,辛辰子曾经进言,偏偏季博心急,话都未听见进去几分,稍稍敷衍了事。

也不多看,径自往后殿行去。二层殿落内,树木、天井俱和头层相差无几,只是后殿门窗户墙及神像俱都撤去,只剩一座殿的骨架,与亭子相似。里面有一个极大石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锅,见边沿上还铸有年代,却是宋时行军之物。

季博召集众弟子,也有些人迟迟未到,却也不等,自顾交待起来。

辛辰子不仅处处给梅鹿子小鞋穿,前几日甚至捏造了几桩证据,将其关押起来,等到季博回来,便准备进谏谗言,将那梅鹿子处死,方才甘心。

季博知道一时叫他相信自己所言,绝无可能,也不管他,只是径自问到:“司徒平你可知你父母是死于何人之手?”

季博哈哈…笑到:“许仙姑果然智慧,推一反三,不错,此物确实乃是老祖我从朱洪那处夺来。此书玄妙,想来你也是知晓的,我以此来跟你换取司徒平。想来也不算是欺负了你吧。”

司徒平刚一退下,还未及许飞娘开口,季博径自说道:“老祖我知你遁迹黄山,虽绝口不提当年报仇之事,但实则是一心想替你师兄混元老祖报仇,在此用意也无非就是希望能够随时探听峨嵋派的动静。我知你五十年苦修,法宝虽没有你师兄的多,本领反在其之上。也知你并不惧怕餐霞,只因有一柄天魔诛仙剑尚未炼成,不愿意此时离开黄山而已,不知老祖我所说可是妄言。”

出了洞府之外,看见绿袍老祖居然坐地调息,许飞娘甚是惊讶,外间一向传说此老怪何等凶残狠毒,自己出来迟了些许,虽苦思了几桩借口,还生恐他有什么举动,连法宝也都多带了几件,不想是如此情景,不禁愕然。

季博一时间逃遁也没有辨别方向,等到飞行一段光景,估摸着青囊仙子没追上来,这才落脚休息一番,自己定与其不死不休。如果说季博原先还存有什么玩耍的意念,那此刻就是真实的对这番现实的领悟,如果说前面提到要与峨嵋派不满之词还只是因为书中的缘故,此刻就是实实在在的感同身受。

“那道友请看身后则是,何苦与贫道多绕口舌。”青囊仙子依旧是笑容不减,伸手向季博身后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