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在妙一夫人头里笑道:“该当的,这位李姑娘仙缘广大,和我又是头次见面,只是一件小小法宝而已,这些礼数我还是知道些的,却不值前辈操心了。”

林德志点点头:“你当然能办得到……那就是你以后绝对不许用这无忧槌来打我,能办得到吗?”

林德志微微一笑,也不去追赶,自顾找了个平滑的石面坐了下来。

呃……”林德志怒视了她一眼,翻身躺在地上,揉着手腕直哼哼:“摔死我了……可怜啊!那么高的地方直直就摔下来!连留下一把剑护着自己都忘了……咝……还是连无咎钟都没动……”

远远望见成都城在望,林德志倒也不愿如此招摇过市,在离成都城几十里的人烟稀少处落下剑光,向前步行而去。

我自己?”林德志抬手拍拍脑袋:“怎么问?”

没错,就是无忧槌……咳咳……妙灵,你说该怎么办?”

林德志轻咳一声,妙灵倏地闪到了他面前:“你醒了?”

灵物不死,死物无灵。”

那不是就在你身上吗?你不知道?你可真笨……”

林德志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弄明白这些蹦来蹦去的蛋说的到底是谁,不由苦笑一声,马上又问:“可哪时候你也没说话啊?”

他原来刚得到那块如意神符时,只要一走近那些荆棘,便会有一条路自动闪出来。

他神智稍清时便开始想运功,但一进入状态便现自己十年苦修,今朝已一夕化为流水。

可林德志就这两下便觉得全身绵,脑袋涨,手里的法诀只掐到一半便再无力完成……连手指都快要动不了了,当即知觉便要失去。

林德志望着白谷逸老头远去的方向,心里只觉思绪纷纷,乱作一团,久久平静不下来。

林德志这边隐身,那边便动剑诀,只是这七煞剑一出便也不是隐身诀能隐的住的,当下只见林边空地上一片光华绚烂,刺人眼目,七道色彩各异的梭形光华夺空盘旋,绕着裘芷仙身边倏然翻飞。

你这些话在路上已经跟我说了好多遍了……”裘芷仙幽幽打断了林德志的言。

林德志将他遇到裘芷仙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又将裘芷仙的来历还有他和青囊仙子合计的想法稍透露了些,只是隐去了他和那位老道婆争斗以及他自己当时拍着胸脯说要为裘芷仙改变运数的豪言壮举。

林德志打断了她:“别等你练好本事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跑吧!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是咱们杀了那个妖道,回头纠缠上来,我又不好对那些村夫愚民下手,那妖道的同党若藏在里面偷袭……只怕你又得被人抢上一次了。”

他昏头转向又冲进了一个棚子,现也是如此,心里马上想起有人说瘟疫就会整家整村的全死光,当时便吓得冲了出来,想跑到城里报给官府,只是这一般路大呼小叫地,连路上的不明真相的人群也被他惊动了,于是一大群惊弓之鸟纷纷跟着他往城里跑。

林德志动手做了一杆小幡,借副笔墨在幡上歪歪斜斜地写了“青囊度药”四个大字。

这小姑娘好象是打算缠上他了,——这可不好。先不说别的问题,就算林德志现在能收徒弟也没打算收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徒弟。

林德志觉着脑袋好象越来越重,昏昏沉沉地想:好久没真的睡过觉了,今天干脆趁着这会儿小睡上一会儿罢!

裘芷仙小姑娘“腾”地站了起来:“我这就走。”待要抬腿,却只觉又酸又麻,身子一阵摇晃,差点摔倒,赶忙伸手扶住了大石,小嘴不由地撅了起来。

青囊仙子华瑶崧失笑着摇摇头,弯下腰给裘芷仙敷药揉脚去了。——幸亏她刚带了一大堆的药来,倒先给裘芷仙用上了。

小姑娘抬眼看看林德志,忙又垂下眼皮,将头摇了摇,一阵山风吹过,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将双臂抱紧在胸前拢住了肩。

林德志焦头烂额,忍不住大吼一声:“不要哭了,听我说完再哭好不好?”

林德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象有点失礼,忙偏转眼左右看看,突地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我见那个淫道妖人御剑逃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德志还傻站在一边紧盯着那位自称青囊仙子华瑶崧的老道婆,虽说心里仍对她不声不响便出手偷袭自己感到怨气难止,但看得人家只是几下便将自己束手无策的局面弄的风平浪静,心里也是挺佩服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了,只要保持法力不衰,这遁字诀用出来甚至于要比御剑还快,而且移动起来无影无形,只是闪念之间便能一遁几十里,要是遇到什么敌人,林德志一手掐住御剑诀用七煞剑攻击,一手掐住“遁”字诀来回左右乱闪……

极乐真人这日正在洞内静坐,忽地心有所感,伸手掐指一算,再定神默思,他虽说要林德志下山独自行走,但在林德志身上却早已设有心念法咒,只需起念一算,立时神驰万里,林德志在远处喃喃念叨让他显灵的举动立马落在了他神念之中,忍不住又气又笑。

双脚一踏实地,林德志先再次掐住了隐身诀,再暗暗併指直指前方洞穴,提气凝神,缓缓地一步一步走进洞里,四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洞里暗淡寂静,怪石嶙峋,一眼望去只见曲径通幽,难测深浅,虽说是怪物所踞,倒也干净。

林德志心里挺好笑,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就这一会儿居然学聪明了,竟然知道分兵两路了。

那困仙索竟然只能困住一个,林德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顶着绿叶的小人被困仙索上三圈下三圈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对旁边另一个却毫不理会,由着人家晃晃悠悠地钻进了山石下,没了。

主意打定,林德志也没心思用两脚赶路了,手一翻一声轻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剑光翩然而出,前三后四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箭头,冲天而起。

所以林德志在这位师父的熏陶之下,早早地学会了无时不刻地眼观六路、耳边八方……早早地就用自己的切身体会明白与人动手时要留些力气……

因为他们一身神通不需修炼便能沟通天地,在混沌中常人所不敢靠近的险地亦能穿行无阻,都是因为体质特异的缘故,后人便将他们这种体质称为‘混元之体’。”

但只要他一忍不住要从地上跳起来时,手上的法诀一松,眼前就会看到有一道绚丽的青光一闪,从体内那块神秘的如意符上就会传来一阵冰寒彻骨的凉意,凉得他全身直打冷战。

极乐真人所布下的大阵的名字正是叫逆天大阵!

林德志登时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抱住被极乐真人斩下来的那段短截,把嘴凑了上去,只等着那不管是空青石乳还是太乙灵液往出喷。

这一走,走了足足一个月!

林德志抬起头来一想,不觉心里一喜:“莫非师父准我出山了?”

林德志当下就恼了——这也能算好处?

极乐真人接过九天元阳尺,摇摇头:“你这脾气倒也不小,既如此……”

可林德志自觉没这个本事,没个师父领路,他就是真得了神功秘籍也只能干瞪眼!再说这“道”可比《相对论》要难得多啊!

极乐真人倒是想不到他问出这么一句来,不由地一阵好笑,道:“我这名号虽不怎地,但当今世上想必也没人敢冒用。”

那童子只是告诉他:“你精力消耗过度太多了。”

林德志为了此时已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脑中不知订过多少计划,但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的隐身法宝竟在这会儿失了效,任他两手怎么掐诀,就是刚一隐了身,被那玉匣里射出的金光一照,马上便又露出来。

若非林德志现在身怀异宝,自觉心里有了些底,那青螺山他是只敢远远地绕道而行,当然边绕还会边流口水。

他自个儿在哪儿了会儿牢骚,又想起来:我还记得跳进来时挨扎挨的都晕过去了,后来醒了能看见了还看见自己全身衣裤都变成了条条块块的野人装,可我自个儿怎么没感觉有啥事?连个伤口也没见?

这些信息一闪即逝,再也没了动静,林德志多尝试了几遍,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感受,任凭他将所知道的那点道家炼宝心法全用出来也没用,倒是在静思定虑中觉自己有点儿不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脑袋终于清醒了些,想起来了,自己好象是正在躲避泥石流,好象跳进了一个荆棘窝里,好象很疼……不对啊,我好象没感觉到哪儿疼啊?

于是趁着天色没亮,他习惯性地找了个较向阳的高台,做起了吐纳功夫,等做完了,赶紧找了个有水的地方狠狠清扫了一遍个人卫生,迈开大步,朝着山险林多的地方就钻。

果不其然,王培那柄能够开山裂石的飞剑,一碰上那些沾着血污的布条,就象冰雪逢日,一碰即化,怪不得李元化严词警示,也怪不得邪道中人都喜欢用这,这东西也太厉害了!

这么说自己这一趟是少不了了,林德志点点头应下来,忽地想想那李英琼好象才刚刚被妙一夫人带回山去,又道:“只是我刚回来,不用这么快就去罢?”

极乐真人将袍袖一甩:“你先随我修炼,等到了下山之日我自会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