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尚给他点出这其中关键,他登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明悟。

危险总算是解除了,林德志也不敢再吃了,清清喉咙,正准备说话,那和尚却先说了一句:“岂可因噎废食?”

而且还有让林德志惊喜的是他在逮山鸡的草地上还看到一丛一丛的野葱,这可是让他心里美滋滋的,把两只山鸡翅膀捆住扔到一旁,当下往地上一趴,口里念忉着:“有了小葱,再来些蒜苗、韭菜…”

思虑再三,李元化终于没把林德志赶出师门,再说看林守志一副两兄弟共患难、同进退的样子,只怕一赶就是俩。他也舍不得林守志这个徒弟。

这对于一帮正是活蹦乱跳时节的少年来说,那可真是度日如年,为打时间,就只有入静。

林守志也随即现了上面的不同,倏的放开林德志的手,扑到屏风前左顾右盼,还不时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扭过头来大呼小叫地朝林德志直嚷:“真的!这里边是真的耶!哥,你看,这水还流哪!这里边有什么东西?”

至于九华山据称那可是本门掌教妙一真人的别府,也就是林德志如今的高层直属领导的郊区私人别墅。

下得山来,就该是学习时间了。李元化捧起那本《易经》,教他们念这个字该怎么读,怎么写,什么意思,几个字连到一起又该怎么理解。教上一段,便让他们在那儿自读自写,他就去干自己的事去,或者到正屋中地下摆放的巨鼎旁炼丹,或是一顿脚御剑而去到各处采药去,等到天色不早才回来,然后就会考核他们这一天的成绩,若是那一个没记清背熟,那——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要伸出手挨板子,然后还得在那儿面壁苦读,直到通过了考试,才能吃饭睡觉。

林德志一张嘴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那妙一真人呢?东海三仙?紫青双剑?”

只几下,林德志已是头破血流,但他现在那还会把这痛楚放在心上,仍是磕头不止,只想着用虔诚之心感动仙人,那老道一言不,袍袖一挥,林德志便只觉全身象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了起来,他用蛮力一挣,只摔了个满嘴啃泥,却再也动弹不得,心里慢慢冷了下来,想起自己两世为人,只为一心向道,无数日日夜夜一心一意的期望,今朝一时破灭,就象用全身力气去抱什么东西却抱在了空气中,那种感觉……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索性放开了嗓门,嚎淘大哭。

刚蹿得几步,忽地想起洞中还有一个小娃儿,忙问道:“那个小童子是你何人?”林德志这才想起林守志还生死不明,急道:“那是我兄弟,也是和我一同拜师的,你把他怎么了?”

他再也没力气挣扎,正没奈何时,一眼看见了脚下的林守志,先是小心翼翼地叫了几声:“林守志,小子儿。”林守志丝毫没反应,他放大了声音再叫几次,林守志仍是一动不动,他脑袋里轰地一声,心说林守志不是已经被那妖怪用妖法给杀死了吧?心里一急,眼泪夺眶而出,放开嗓门大吼了起来:“林守志…林守志…小子儿…呜呜…小子儿…呜呜…”他声嘶力竭的哭叫半天,地上的林守志还是毫无动静,却只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响,他一扭头,只见山壁上竟然又显出一处洞穴来,那个抓他们的妖道正阴沉着脸站在那儿,脸色很是不善地瞪着他。

你看人家那些什么邪教魔教就聪明多了,时不时冒出来,一口气收上一大堆弟子,入门心法一教,更说不定就是一人一本秘籍,你们练去吧,然后自己该干啥干啥去,什么也不用管,多省心省力啊!

众人齐声称是,说那是肯定的,于是又开始讨论林德志什么时候就能进城考学,什么时候能到那传说的京城考状元,什么时候能当大官,什么时候娶媳妇儿……林德志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屋子的七姑八姨九奶奶连同十几位表兄堂叔老大爷把自己的人生安排的满满当当,一个个口舌乱嚼唾沫横飞,笑声满屋喜色满堂。真真是却把丧事当喜事,灵堂还比洞房欢。

不过当屋外众人慢慢现这大子儿并不是诈尸,而是真的活了过来并能开口说话时,那场景也真够热烈的,父母亲朋有磕头谢祖宗保佑的,有拜四面八方各路神仙的,而一旁旁观的人直接开始猜测讨论大子儿复活的种种原因,有一位高人竟直接猜测说是山精野修炼成精,跑来占据了大子儿的身躯,还要大子儿父母多加小心,于是周围拜祭完祖宗神灵的自家父母叔伯的拳脚唾沫马上小心地落到他的头上,让那位高人抱头而逃.最后还是掌管宗祠兼村塾先生的五大爷一口断定:这绝对是祖宗保佑,大子儿以前痴呆是七窍未开,这一次是三灾五难过了劫难,祸尽福至终于开了窍,这一开窍日后毕定是不同凡响,光宗耀祖,福寿延绵那是肯定的事儿.于是乎恍然大悟,皆大欢喜

林德志悄然点了点头:“多谢师兄指点,我记得了。”

就算孙南不提醒他,他也不会忘掉吴家兄弟刚刚强装的笑脸上那两双充满嫉恨的眼睛。

可就算孙南提醒了他,他也没能防住来自于自己的三位师兄的暗算。

就在李元化走后的半个月后,林德志不得不孤身逃出了飞雷洞,甚至于狼狈不堪地一直逃下了峨眉山。

若非吴家兄弟和王培都没到御剑飞空的境界,若非林德志将李元化传给他的飞雷鞭练的纯熟无比,飞沟过涧逃的利索,只怕林德志会惨死在峨眉山荒无人迹的山野中。

虽然他逃了出来,可李元化所赐的七星索却毁在了吴家兄弟的飞剑下,特别是那个和尚送给他的玉坠、那个能帮助他修炼的小玉佛也被三人硬生生抢走——这让林德志心里的怒火和愤恨充斥的无法容忍。

吴家兄弟和王培还在身后紧追不舍,到处寻找着林德志,要来个杀人灭口。不然等李元化回来,就算他们三人早已想好了借口,可是他们担心凭着李元化对林德志的偏爱,到时他三人异口同声也难抵得过林德志一人言辞。

再说还有那个神奇的玉佛,竟能帮助人迅入定还能增长功力,若非轮到王培值日时现正练功的林德志胸口有灵气波动,悄悄告诉他二人,趁着夜里林德志睡着时进去硬抢了,三人商定从此三人轮换使用,王培又岂能乖乖和他兄弟同心协力?

眼见得前面已是人烟不少,不时已能看到山民的房子,林德志刚刚就是钻进了一座民居里,三人手执宝剑,分头包围上去,却也不敢随便钻进去,房屋里飞剑难施,可不一定有林德志手里的飞雷鞭有用。

王培仗着功力较高,逼到了屋子门口,作好随时施放飞剑的准备,缓缓向屋里走进。

刚一露头,王培便只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迎面飞来,他一声大喝,御剑直击过去,“扑”的一声,臭气冲天,原来是一个包着粪便脏物的布包。

但王培随即便觉不对,急急后退,躲过了林德志打来的飞雷鞭。手持剑诀要招回飞剑,但只见飞剑歪歪斜斜地随着那个布包“兵”地跌落地上,剑上光华全无,他惊的肝寒胆裂,连声大叫:“我的飞剑,我的飞剑被他用秽物污了!”

三人这一下全是大惊失色,却见林德志又手提着一个臭烘烘的布包从屋子里扑了出来,一边大骂,一边将飞雷鞭抽了过来。

吴家兄弟急忙转身就跑,王培却只顾着扑过去拣起自己的飞剑,那飞剑已是灰扑扑毫无一丝灵意,他猛地想到自己为炼剑养剑前后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到了人剑通灵的境界,今日受了吴家兄弟撺掇,一念贪心,竟然五年心血一朝俱毁,心里又悔又恨,顾不得剑上的污臭,抱着剑嚎啕大哭。

林德志停住步伐,看看吴家兄弟惊慌失措地没命飞奔,也不追赶,扭过头来看着坐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和污臭混在一起的王培。

正道门派弟子们初炼飞剑,最怕的就是碰上秽物,平常连大小便时都要小心翼翼,离飞剑远远的方便,便后使劲再洗好几遍手,就怕还未炼成时被污了。而一旦被污,那就是前功尽弃,而且以后就是再找一把飞剑重新修炼也是事倍功半。

李元化传授林守志飞剑时林德志便在一旁听过,当时李元化严声警告,要炼剑之人远离污秽,门下弟子也绝不许用污秽之物去殆害别的炼剑之人的宝剑,否则一经现,凡是正道中人就决不会放过!

这一次他若不是被逼的太狠,又正好在藏身的民屋里看见了这一堆和粪便混在一起的沾着血污的布条,他也想不到用这东西试试。

果不其然,王培那柄能够开山裂石的飞剑,一碰上那些沾着血污的布条,就象冰雪逢日,一碰即化,怪不得李元化严词警示,也怪不得邪道中人都喜欢用这,这东西也太厉害了!

这布条上的血污在道家人口中叫“天癸”,就是女子月经时的排泄物。和黑狗血并称两大邪秽之物。正道门中的法宝飞剑只要还未炼到不惧邪污的火候,只要遇上就会被消去灵气,变成废铁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