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首就看见不远处男人腰上挂着的牌子。

女孩比他年纪稍小,举止间却有种故作老成之感。

这批孩子看着数量不少,然而之后一两年里戏班子的负责人将通过数次的考核评估来决定着他们留下来的资格,不及格的学徒自然不能留在梅园。而那些次等的则只能从事杂役的工作或跑龙套、年复一日没有台词的台上表演。

无论上流名仕还是商贾文邦,人们皆以能一觅这位名伶的演出为荣幸和吹捧的手段。

少女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墓碑照片上的老人还是慈祥的笑容。

升米恩,斗米仇。二人算得上孽缘。

此时酒楼观赏席人满为患,有钱的包下贵宾包厢,银子少些的盘下一张桌子,赏钱的多寡决定位席距离舞台的远近。

此时若有大人在场很难相信那些污言秽语是从这些外表天真的小孩子口中说出。

此时若有大人在场很难相信那些污言秽语是从这些外表天真的小孩子口中说出。

人生大赢家。

浅柔低诉……劝慰着霸王又为他而感到难过。

——啧啧,一看就不会演戏的,不是过于面瘫就是表情过于丰富,也难怪……才十几岁……

“别的人都是死了之后才能上牌位,而我们……”

“哥哥,你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她气恼,“我们不说,谁知道!”才十几岁怎么跟个老古董似的。

“咦,那不是白灵吗?我们一家子可喜欢她出演的电视剧了……”

——外边人果真说得不错,继承了顾飞飞衣钵只有汪白灵,顾安心哪……丢尽了她老祖宗的脸咯。

人们就喜欢拿相似的事物作对比:感叹一番汪白灵的优秀,再来惋惜她的平庸。

可问题是,眼下这个男人却与大众眼中中谦逊有礼的印象不同,他的神色很是淡漠,目光冷寂。

直到如雷的掌声响起才如梦初醒。

数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羸弱纤弱的少年,她也不再是软弱无力的女孩。可他依旧疼她。

男孩逃脱了,这伙人拐子气恼表示要拿她抵偿。

待两人走后,原本兰园入口侧小门旁,一截白色衣角无声无息消失在角落。

少女眨眼,说真的她快忘了大半,心思早就不在那里。

“不过老实说,她得到这个奖还是蛮意外的,要知道其他几个候选人资历更深,实力更是……”

和她对戏的男主角与女主角就位,摄像镜头转移——男主角将妹妹约出来,介绍自己的新女友认识,通过细微的大特写,妹妹随之笑容僵滞一秒,然后继续微笑着看着他们:“是吗,恭喜哥哥了。”两人坐在她对面不停诉说着相识以来的种种趣事,数次相视一笑。

文远明点头,“我尽力。”他刚巧看见好友手上的剧本,“新戏?”

“安心小姐?”

开枪后青年倒是没有再用枪指着他,看得出来前者受了不轻的内伤。厉楠挑眉:“你不杀我?”据他情报所知,青年和革命党派系关系不浅,而今日围剿的人马也有革命党的中层干部在内。

父子俩倒是相似的扑克脸,既不附和藤田的话语也不多作热络的回应,气得藤田面上强笑实则内心爆粗骂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官爷饶命啊,官爷息怒啊……不是我们不想,而是那厉小安不愿意啊!”班长毫无廉耻出卖着少女。“我们是一百个诚心愿意给各位军爷表演的呀,只是那厉小安恃才傲物不肯妥协连累了我们……”

“行了,眉梢不用画。”镜前人轻抬手,小厮便停下替他整理服装。眼前人的衣饰是戏班里最华丽最昂贵的戏服,也是一众表演者中最瞩目的存在——主角虞姬。

无人想到‘唱艺之绝,百家称叹’的毕大家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失误和崩场!

男人前脚推门走人,后脚少女回神叉腰反驳:“喂喂,你该不会妒忌我哥哥的魅力才诋毁他的吧?”真是的,她家哥哥绝对不会害她。

中年的厉楠长得和其子一样英挺,但比后者多了一份沧桑和魄力。

毕于封伴奏的情况下她当场表演了一段花旦唱戏和武打,即时就把他们呛得说不出话。

扣人心弦之余感人肺腑。

“你,什么意思?”

“马贼抢走了我们戏班的全部家当,幸好没有杀人。后来我们步行至省城并得到了当地贵人的帮助顺利开班搭台做戏,这才有回来的路费。”

女孩瞳孔一缩。

男孩逃脱了,这伙人拐子气恼表示要拿她抵偿。

毕竟第一次上台遇见这般隆重的阵势,戏班的学徒们都是紧张的。只是每个人的抗压能力不同,有的人将压力化作动力,而有的人却紧张得漏了气——

遥望女孩如狡兔般的小背影消失在墙角,少年始才回头寒暄举着酒碗敬酒的人们。

屋里面那些群聚一堆的小孩或嘲讽或倔强或轻蔑的表情。有几个要好的想说些什么被旁的拦了回去。

“呵,怕是有人故意想借此闹事……兰园闹鬼的事你听说了没?”提及这个,刘三的面色阴阴沉沉,饶是班长都有点怕他。

“是,师傅。”

“阿心,你醒了?”

“……”真是清奇直白的店名。

突然她留意到自家表姐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望着这里。

论起放飞自我这点,顾丽娜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弄干净完毕,这才翻开兜里震动的手机查看新信息,入目的内容却令她有些迷茫——

等她抵达目的地时,等着的那人朝这边招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