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矜迅速掏出一枚火符,包裹到树枝上,随后拿着火折子一点,树枝便迅速燃烧了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念矜表示无言以对。

施法布阵最忌被人打扰,心神一乱,功效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她很识相的站在边上,即使心中有万般吐槽,全部生生忍住了。

“我耳朵灵敏着呢,一点细小的脚步声都不会漏掉,这些动物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刚好就死在结界之外?”江熙扬现在真可谓一头雾水,他一晚上都没睡,身边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多注意两眼,直到天亮时分才稍微眯了一下眼睛,没道理周围死了那么多动物,他一无所知。

念矜蹙眉,这倒是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她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可眼下探不清雾气的来源,先待着为妙。

陆斐一心想着逃跑的事情,丝毫没有在意陆夫人有什么打算,待进了太守府,见母亲与太守这般熟稔的态度,才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她这是卖儿子呢!

“公子,您终于醒了!来,喝水!”其中一个伶俐点的,瞧见陆斐嘴唇干得都破了皮,立马端着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之前我被你逼得连饭都差点吃不上,也没见你给我几个钱,你还指望我会给你大钱?再说,我不过就是一个野生度妖师,比起你这种有朝廷职位有俸禄的二品度妖师地位可差远了,你屈尊降贵来找我讨要钱财,不丢面子吗?”念矜见他不接,握紧了铜板,手就要收回来。

离上一次制服鼍妖才一个多月,她清清楚楚记得当初他从验妖府拿了四贯钱,整天臭不要脸在她面前嘚瑟,这么一大笔钱眨眼就花光,他拿她当傻子呢!

“明日准备50斤盐,再准备两个担夫,随我去城外那座山头。”念矜说道。

刚一出洞口,她忽然觉得手心一热,那块粉丝的晶体从怀中跳了出来,直指山鬼所在的方向,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条由山鬼开辟出来的法术洞门已然关闭,粉雾色的光照到山洞消失的地方,迟迟不肯离去。

嘶的一声,念矜忍痛揭下了肚子上的符,果不其然,血液如河流奔腾,咕噜噜直往外冒。

指甲顿时化作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十指出动,一只手扣住了苏念矜的头,一只手直接捅进了她的肚子里头,顿时血液四溅,他收回手,一个巨大的血窟出现在苏念矜的身体之上,血流如注。

嘉三郎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念矜几乎可以肯定,昨日她的推测是真的。蛇妖意图利用神农鼎炼制陆斐,结果能力不足反被炼制,大伤元气,既然顺着来不行,就反着来,干脆利用她来激怒陆斐,将他体内神秘力量引出来,少了那股力量的阻挠,炼制陆斐便易如反掌。

念矜紧靠他坐了下去,探头凑到他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别看它样子无害就小瞧了它,山鬼可都是小心眼,你若惹恼了它,虽然不至于害你性命,但让人头疼脑热活受罪还是不成问题的,你最好对它客气点。”

念矜感受到他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明眸宛若一股清泉,流到他的心口,陆斐不自觉咽口水,呆呆看着她。

借着微弱的光,她定睛一看,才看清怪物的模样。那是一只人面猴身的独腿动物,胳膊细长,垂掉到地上,嘴角有獠牙长出来,面目青黑,厚实的嘴唇突出来,双眼圆的像铜锣,鼓鼓的镶嵌在一张方型的脸上,五官极丑,身上又长满黑毛,这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一摸她的手,还是温热的,看来只是昏睡过去,心中一块大石落下,陆斐双腿一软,跪在她的面前,将头微微靠在她的肩膀旁边,心里十分安慰,她没事就好。

这人别不是个傻子吧?念矜觉得头更痛了,她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要不是受了重伤,她真想跳起来先将他打一顿。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陆斐发觉自己完全插不进这两人的对话,心里不满,好像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随意被人推来抢去,他不要面子的啊!

陆斐见状,飞快跑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中,焦虑万分,“你怎么样?”

而加持的符咒作用的雄黄酒散发出更加浓烈的酒香,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到淡淡的白气,不断朝那群蛇扑洒而去。

天很快就暗了,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大家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越发沉重。

陆家还有一只大妖未解决,念矜现在没有心思与陆斐斗嘴,她长叹了一口气,尽量压下心里的火气,简短说道:“走,去找江熙扬。”

陆斐已经习惯了她这幅作态,十分识相的退到一旁,不敢多加打扰。

陆斐不知她心里所想,只动了动筋骨,上下跳跃了一番,除了觉得长时间站着有些疲乏,倒没觉得身体哪个地方受损,很诚实的答道:“没有,我就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

苏念矜满头黑线,“你不是哭了吧?”

她的心,蓦然一痛,然而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情感,心一横扭头就往院子外跑去。用了陆斐的解药,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力气,一股股暖流从丹田之中发散开来,很明显能感觉到内力在复原,而原本混沌的视角一下子变得清明无比。

两个家丁暗中一使劲,苏念矜就被抬了过去。顺利过火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那群不知是来看热闹还是喝喜酒的人们齐齐开始鼓掌,言下之意自然是祝贺陆家终于成功娶亲。

“昨晚我突然昏睡过去了?”她满脸疑惑,以往她就算再困,也不至于好端端就没了知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苏念矜开口打破尴尬。

夜如凉水,一点点渗透进黑漆漆的屋子,微风吹过帷幔,小幅度摆动,外面安静得很诡异,夏日晚上,总是充斥着哇叫,蝉鸣等声音,可住在这屋子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死气沉沉,似乎容不下任何活物。

陆斐僵在原地,不知何时大门已开,他的爹,二伯,三伯,刘管家,侍从阿许,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们高贵矜持的陆家少爷怎么会是这般粗鄙的样子?

“那个……我”陆斐似乎有话想说,可纠结半天,一肚子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陆斐连忙擦去眼角的泪,心中懊恼,怎么那么不争气就哭了。

“哎呀,不就几张纸嘛!别这么小气,乖!”江熙扬摸摸她的头,露出标准迷人微笑,以示安慰。

速度极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割破她的喉咙,几乎是本能,苏念矜推开陆斐,侧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因为速度太快,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得一声高喊:“行刑!”

两人勾肩搭背很快就走远了,后面的话苏念矜没听到,不过大概也能猜出,陆斐又要为她花一大笔钱,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决心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苏念矜,你没事吧?”陆斐身着月白色缎袍,修长的身影立于牢房之外,与他背后灰蒙蒙的监牢形成强烈对比,一束白色的光从头顶的窗口投射进来,浓密的睫羽扇动,在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细腻如玉的肌肤,更衬得整个人风华绝代。

“那两只妖怪的容身之所是太守府?”陆斐讶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有不能碰女人的诅咒?我们接触好几天了,怎么没事?”念矜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继续宽慰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感情的事谁都没办法控制,你要试着接受真实的自己……”

陆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被调戏了!啊啊啊,被摸xiong了,她还叫他在青lou等她,不会是把自己当做男ji了吧?不行,明天一定要跟她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