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两人倚靠着身后的大树,肩并肩坐在一起,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但和之前渗透到骨子里的阴冷截然不同,十分凉爽,没有了那些东西的威胁,陆斐逐渐放松下来。

陆斐没来由遭了这一击,眼冒星光,差点没晕过去,他揉着发痛的额头埋怨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打我?”

没了陆斐打搅,苏念矜终于沉下心来集中对付死魂灵。刚灭掉一批,又一批涌进来,那些东西仿佛都失了灵智一般,前仆后继不要命的闯进来,让她觉得万分奇怪。

血玉石有线索了!

“你什么意思?”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苏念矜反而愣住了,她迟疑着接过包裹,发现里面都是她的行李,已经被陆斐收拾得妥妥帖帖,甚至伤药也一并打包在里面,心里一时有些触动。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家丁捧着梳妆盒迅速跑到陆夫人的身边,又命人钳制住苏念矜的脸,开始替她上妆。

然而很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从房内传了出来。

“什么人……”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陆斐看苏念矜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嗔怪道:“母亲,人家苏姑娘还伤着呢,你就别来打搅了。”

陆斐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看她迫不及待的模样也不好说出让她再考虑一下的话,随即就叫下人抬着苏念矜上了自己的马车。

只听得一声惨叫,高大的男人从房梁上摔落,直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心!”眼看鼍妖张开嘴朝江熙扬咬去,苏念矜也急了,换成左手拿刀,一个跨步飞跃至半空,从鼍妖头顶劈斩而下,妖物正全力攻击江熙扬,察觉头顶异动,不自觉抬头,刚好碰上苏念矜的钩月刀。

“拜托,这么大一个阵法,你以为外面不需要法力支撑吗?”江熙扬瞟了她一眼,似是不屑,“你怎么这么弱,每次都被妖怪追着打?”

苏念矜惊讶的看着那个镇定自若的男子,他长身玉立站在行刑台下,明明是个文弱公子模样,却仿佛是领了千军万马的将军,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与追随。

托这两只妖怪的福,苏念矜一路上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比如这满囚车的鸡蛋,还有菜叶,胡萝卜,茄子,全部往囚车方向扔了过来。

“那条河里,是不是有鳄鱼出没?”苏念矜问道。

老妇人擦干了眼泪,怒视苏念矜,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太守,就是这个妖女,做法害死了我的儿子张生,求大人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念矜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腰,稍微运转内力,就带他飞了上去,吓得陆斐哇哇直叫,整个人都快缩进她怀里了,可偏自己又生得高大,挂在她身上,好似一只大型犬。

看到这里,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什么鬼,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搞得自己跟个色情狂一样?会不会长针眼啊?念矜贴在门上,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别处,比如今晚月色不错?

陆斐眸子变得黯淡,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他偏过头,静静的河面上飘着几盏花灯,随着水波逐渐远去,“白五郎死了,我们兄弟几个便商量着来河边放花灯,为他祈祷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也希望我们其他几人平平安安度日,不要再遇到这意外之灾。”

没料到此人专门捡漏,厚脸皮之程度,前所未闻,她出了大半的力气差点与那树妖同归于尽,他掐准时机最后给出致命一击,然后单独带走了那只树妖,足足换了两贯钱,一个铜板也没分给她。

苏念矜看他脸色倏地发白,心里猜出几分,“你认识他?”

没等两人分开,忽然庭院里再度发出闹哄哄的声音,那两队追随而来的家丁与巡城士兵踹开云康坊的大门,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吓得正在的一众男女纷纷逃窜,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而此时的苏念矜,已然带着从陆斐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走到了凉州城门口。

“啊!”俊秀公子跌坐在地上,半空竟漂浮着一团红色的鬼火,意图攻击。

只见一道小小的黄符漂浮在空中,倏地一下罩在了狐狸的头顶,化作一丈长的大符,发出雷响般的轰鸣声,狐狸精厉声尖叫,蜷缩成一团,跪在苏念矜的面前,求饶道:“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出来伤人了。侠女大人,放过我吧,苦修百年不易,您这一道符打在我身上,香秋就要魂飞魄散了!”

“蛇妖是不是来了?”陆斐手里也拿着一把锋利的剑,与她背对而立,不断观察四周情形,但很明显,握剑的姿势还不熟练,剑尖上下抖动,透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阵法还没有感应到,不过随时有可能出来,你小心一点。”念矜不自觉咽口水,全身崩得很紧,耳朵跟着动了动,放出内力探查周围响声,却并未感受到妖气。

而先前那团黑气终于又开始挪动了,发出嘶嘶的响声,扭动着朝两人爬过来。

城中的万家灯火,透出昏黄的光,隐约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直到那团黑色的雾气靠近,苏念矜才发觉,那竟是层层叠叠的蛇群,细亮的蛇皮反射出淡淡的光泽,不断扭动着身躯往中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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