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丈夫的态度,水兰装作无心地随口跟丈夫提起老两口现在单过的事。沈致公看上去心不在焉,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爸妈那情况,身边缺不了人,沈林也说了,说水灵他们也伺候好几个月了,是不是也该换换,轮到咱家管爸妈?”没想到沈致公很痛快地应允说,只要她愿意,多到老两口那边去去也没问题,就是晚上住下,自己也没意见。水兰被这满拧的答案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你就那么盼着我住外面,不回来?”

“有一次,我帮姥姥拿钱,我就知道了,我就拿了这么一次,去打游戏机了……哎哟!”小水的屁股又重重挨了一下,他哭喊着哀求道:“爸爸,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范磊被自己姐夫辞退的时候,乔家院子里也并不太平。老太太想拿出点私房钱买些东西,亲自去求张秘书一趟,可是拿出那个桃木匣子打开还没翻检,老太太就感觉这匣子似乎被人动过,细细一点,果然少了300块钱。钱自然不会自己长脚走了或者插翅膀飞掉,家里从来都有人,不可能是外头进来人拿了这钱,而且如果真是外头的贼,也不会这么客气地不把钱全拿走,还给失主留下一些,唯一的可能就是内贼作案。其实在老太太心里,这个对象是相当清晰甚至都不用费心再去推理或证明的。

海洋的打算让小蔡吓了一跳:“这可是搏命一击啊!”他望着海洋,眼里充满忧虑。海洋与这个死党和忠心耿耿的下属对视了一阵,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要不我们就认输投降,把公司连带债权债务都卖掉,可是你甘心吗?我不甘心!”

范磊送老太太到了楚先生家,然后就被老太太神神秘秘地支到了院子里,不给听她和楚先生的谈话。面对楚先生客气的询问,老太太扭捏半晌,终于开口恳求楚先生道:“楚先生,我想求您帮着写封信。”

谢楚德见气氛紧张,赶紧拉住想继续念叨的老伴,低声劝道:“好了,好了,别说了,病了就赶紧治吧。谢言,医院开的药,怎么吃,你快教教你妈……”说着,谢楚德把老伴和女儿推进了里间卧室……”

可是有次参加沈林的家长会,沈致公却发现沈林填报的模拟高考志愿表上竟然全填了武汉的大学。沈林的解释是看了招生资料,觉得武汉大学挺好,就想上那儿。但以沈致公的人生阅历分析,觉得原因并没有沈林说得那么单纯。沈林报武汉的高校,沈致公是绝对不同意的,那地方跟大仓的气候完全不同,冷的时候没有暖气,热的时候赛火炉,饮食口味和生活习惯都和北方不是一个路子。况且武汉自己一个关系都没有,连托人都找不着门路。再说,现在社会那么乱,身边又没有个熟悉的人能看顾着,真要学个坏,家里谁能知道呢?他找沈林谈,沈林根本不听他那一套,水兰更不用提,他唯一的希望是请海洋帮忙探探沈林报武汉的真实动机。自从失踪事件之后,沈林最服的人可能就是这位舅舅了,如果海洋出马,没准能说服沈林打消远赴武汉的念头。趁着一家人边吃蛋糕边夸沈林的融洽气氛,海洋提起了这茬。沈林对舅舅的询问表现得吞吞吐吐,只说自己还没有最后想好。

范磊在厨房里给请来的大师傅打了半天下手,刚走出来点根烟准备歇会儿,突然看见张秘书出现在院门口。他手一抖,烟头上积的长长一截烟灰掉落在他身上油渍斑斑的围裙上。老太太听说张亦松成了副市长秘书,非让沈致公给送张请柬过去,看着这个以前差点成了自己女婿的人百忙中欣然抽空前来,觉得自己在这小子心里还算有相当的分量,不禁暗自得意,高声招呼水灵给张秘书安排座位。

海洋皱起眉头,也觉得妹妹这种做法跟她平时的通情达理风格大不相同。正苦苦思忖着,外面传来范磊嘹亮的大嗓门:“澡盆我买回来了,快让我看看我小侄女!”海洋透过窗户一看,水灵提着几瓶白酒走在前面,范磊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婴儿专用澡盆跟在后头,喜孜孜地就迈步往堂屋里走。

“别呀妈……”范磊一听立即抬起头,无助地望着老太太央求她收回成命。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什么别!不做了,你能养活得起吗?”范磊动动嘴唇,还想说什么,水灵低着头沉默地走出来,将他叫进屋去,门随即被轻轻关上了,像张大嘴一样吞下了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