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一看到谭丽娘和陶陶,就快步跑过来先接过陶陶手里装水果的篮子,然后又想去拿她手里提着的一条鱼,被陶陶躲过去了,“水果篮就很重了,剩下的我拿。”说着又从谭丽娘手中接过那个装着点心和月饼的篮子,母女三人一同向前走去。

呦呦这才发现,陶陶坐得椅子要比自家的宽多了。她站起来在椅子上坐下,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睁大着眼睛等待陶陶的答案。

“去县衙?去县衙做什么?”花易岩不明白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有什么事要去县衙。

“不!必须讲究,不能将就。”没等孩子们说话,花易岩就已经出言反对了,“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谭丽娘应了一声,叮嘱她不要太累了,绣一会儿就歇歇,然后放下门帘转身向西屋走去。撩开门帘就看到呦呦正倚在靠枕上看书,仿佛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谭丽娘摇摇头,笑着离去,才走了半步就又回来了,她半撩着帘子勾了勾嘴角,“书拿反了。”

啪嗒。还没放好的钱匣子掉了下去。呦呦瞅瞅谭丽娘瞬间就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呦呦这才注意到,潮湿的不是她的鞋面,而是裙子。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继续看向门外的雨,不说话。

“咳咳。”谭丽娘突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花易岩的话。

呦呦皱眉,“你不是因为上午我那些话才故意要求过去送饼的啊?”

呦呦嘿嘿笑了两声,也凑到陶陶跟前,“那姐姐你说,有多大机会?”

呦呦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她在门后听墙角,就算她自己没脸没皮,还得顾忌着谭丽娘的面子呢。呦呦仰起头又看了一眼天空,啧,这天也太热了,一丝风都没有,好像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街坊四邻一个个交头接耳,互相打听来的这是些什么人。有猜是谭父谭耀宗的学生的,有猜是陈士梅同窗的,还有说是大户人家想要和谭家结亲的。

那喽啰无意间被谭丽娘挥开了手臂,恼羞成怒挥手就扇了谭丽娘一巴掌,谭丽娘的脸立刻肿了起来,怀宇看到娘亲和姐姐受了欺负,立刻冲上前去,踹了那人一脚。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之后,呦呦再也没见过隔壁的那辆马车,也没有见过隔壁的人,更别提有什么动静传来。安静地让呦呦以为自己那天是眼花了产生了错觉。如此,她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同谭丽娘说过这件事了。

至于谭丽娘有什么好,花易岩说不出来,只能翻来覆去一句话:“她不一样。”到底哪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总之就是不一样。

小家伙送出来之前笑嘻嘻地让呦呦看了不能生气不然就不送了,呦呦只能点头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画成了什么。等看到画像的时候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求自己不生气。小家伙画地画像已经不能用抽象来形容了,眼睛小鼻子大耳朵像蒲扇,身子和四肢是四根棍,最可气的是嘴,笑着的嘴已经咧到耳朵根子了,还露出了一嘴的大板牙!这哪里是她,明明就是妖怪!

花易岩坐在他对面无奈地笑,吩咐随从去煮一碗面来,然后提着水壶到了一杯白水放到萧公子面前,“您偷着来的?国公爷不知道吧?”

怀宇沮丧地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思来想去一整晚没有睡好,以至于第二天盯着两个黑眼圈。

谭丽娘的这位表姑妈当即感动的流泪,握着谭丽娘的手不松开,口里念叨着“好孩子你莫怪,你姑父也是不容易,你别怪姑妈”,翻来覆去的几句话说个没完。

“只是得罪了张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谭丽娘声音低低的,呦呦却还是听到了,微微一愣,不明白谭丽娘是什么意思。

“那,有没有听说这次征兵的政策是怎样的?”另外一个男子好奇地问。

昨天她去张家同张嫂子说了之后,张嫂子就已经在动心了。等晚上张大壮回家来就跟他商量了,张大壮别看叫大壮,人长得也壮,却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听自家婆娘说完,迟疑着问:“这行吗?”

“父皇!”公主赶忙拦住皇帝的怒火,“他不知道女儿是公主,而且,而且,女儿是自愿的!”玉瑶公主说着竟露出了羞涩的神情,“而且,您也不想让自己的外孙没有父亲吧?”

谭丽娘送了绣品结了账从绣坊出来,抬头看了看日头,想着快到中午了孩子们一定饿了,就快步往家走。走到自己自家所在的街上,在拐过街角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大门前,还隐约听到不小的议论声。

晚饭吃完,太阳已经下山了,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却又不到点灯的时候,谭氏就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小怀瑾,呦呦和陶陶坐在两侧,怀宇坐在脚下,一家五口开始了每日的饭后消遣:讲故事。

这时候陶陶从堂屋走进来,看着弟弟妹妹一左一右坐在圈椅里,像两个小大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坐在炕上从绣筐里拿出针线继续绣花,耳朵里却在听着弟弟妹妹说话。

手脚并用地爬上圈椅,花小胖站在上面,探着身子伸长里手臂拿起一只倒扣的茶杯,提起一旁的水壶倒水喝。恰好此时大哥进来看到了,急忙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倒了水给她。

谭丽娘来到东屋,先同芷兰二舅母行了礼,又对祝婆婆谢道:“辛苦您老人家了,请了镇上酒楼的厨师,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谭丽娘他们在屋子里说着话聊天,呦呦在院子里绕着花易岩送来的聘礼转圈。

花易岩送来的聘礼着实不少,一共五个担子,一个担子两头各一个箱子。第一个担子是猪牛羊三牲和一对用来代替大雁的野鸭子。第二个担子是清酒白酒各两坛,即便封着泥封呦呦都闻到了酒香,大概代表着“久久”吧,呦呦想。

第三个是粟米和粳米,呦呦抓了一把看看就放回去了,看不出好坏。第四个则是蒲苇卷柏,这个她知道,寓意着夫妇恩爱好合、忠贞不渝,第五个则布匹首饰,相对来说,这个才是最实惠的,毕竟是真金白银呢。

呦呦惊奇地发现,野鸭子居然还是活的,两只鸭子被绑住了双脚和嘴,只有眼睛在滴溜溜地瞪人。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怀瑾说,是花易岩昨天去山那头的湖边抓的,语气中满是羡慕和佩服。

“就你知道!”呦呦捏着怀瑾的鼻子逗他。

“其实我也想去来着,不过叔叔不带我,只带了哥哥去。”怀瑾的语气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和怨念。

“那是因为哥哥刚考完试,需要放松。等你考中了秀才,叔叔也会带你去的。”呦呦一边劝解着怀瑾一边往前走着看。她对酒米没什么兴趣,直接来到装布匹首饰的担子跟前。

花易岩送来的布匹一共十匹,棉绢丝纱各种布料都有,大红水红鹅黄竹青湖蓝各两匹,另外还有一束二十四色的丝线,首饰除了金簪金戒指金手镯金耳环之外,还有一套碧玉做的,成色看起来比上次花易岩送的玉簪还要好。

这些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像栎阳县能有的东西,应该都是在府城买好了回来的。看来花易岩这次去府城也没有闲着。呦呦正在端详着这些东西,大门外突然走进来二舅母带来帮忙的名叫喜鹊的丫头。

喜鹊从外头匆匆忙忙走进来,满脸的喜色,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儿,“小娘子快通秉,报喜的来啦!”

呦呦立在院子当中不明白,“啥?什么报喜的?”

“大公子考中秀才啦!第一名!案首!”喜鹊说完看着呦呦愣在原地不动,干脆绕过她自己小跑着进屋报喜去了。

呦呦愣在当地,眨眨眼,转头看向旁边的怀瑾,“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哥哥考了第一名。”怀瑾疑惑地看向呦呦,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哥哥考了第一名不好吗?

“案首?”呦呦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