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栗康裕本是一普通的养马小兵,机缘巧合之下在战场上救了当时的大将军一命,才被破格提拔在身边做事。

包拯仔细看了看,开口问道:“向姑娘可好?狱卒并未对你动刑吧?”

展昭心里这么想着,却是什么都没说接了过来,待他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公孙策已经摇着头离开,他便收了心思。

有包拯在旁,华丰县令显然有所顾忌,惊堂木拍得相当小声,气势也弱:“堂下何人,为何杀人,速速道来!”

然而展昭有内力护身,向晴语没有,站在高处吹了一会儿夜风,体温速降,手脚微微颤抖。

不得不说,向晴语点出了那个他最不愿想的可能。

古往今来多少人希望与天争命,又有几人真正做到?前仆后继的人一茬又一茬,如今全成了脚下一捧又一捧的黄土,可始终有人不愿相信。

展昭是什么人?

不多时,离去的展昭回来。

那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发丝飘拂过面容看不甚清,一身斑驳虎皮制作的短衣短裙,露出洁白的小臂小腿,那双玉足竟没有穿着任何鞋靴。

向晴语不断朝牢房门口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影子。

许是昨日栗康裕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被包拯听去,所以不好意思带小白过来找他嘴里据说“深夜潜入将军府,定是替他国盗取军营机密”的“奸细”?

就算他不带小白过来,一旦开封府开始调查,栗康裕没有藏着掖着,还曾带小白来过开封府牢房,他的将军府中藏着向晴语的白虎的事绝对会暴露。

难道那个老匹夫又在想什么“弄死主人留下白虎”的主意了?

一想到这个费尽心思抢向晴语白虎的人,为大宋守边疆半生,自己还安心享受过他保护下的和平,白玉堂恶心地差点把刚吃进去的早餐吐了出来。

想要别人的东西很正常,若是平等交易倒也算了。

把自己的目的赤裸裸摆在明面上不说,还硬是要套一个“为大宋安全着想必须弄死奸细”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实在恶心!

不过……

看着面色焦急不断在牢房中来回走动的向晴语,白玉堂没说出他的猜想。

意料之中,这一日,栗康裕没有带小白来开封。

向晴语已放弃期待,抱膝坐在床板上,愣愣地看着地上铺着的干草,一言不发。

“啧~”白玉堂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五爷欣赏的可是你的直来直去,不是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半死不活吗?

“不是小白替我挡了那一刀,如今别说半死不活,我早就成了死人。”向晴语想起那日被围攻的情景,眸色暗了几分。

那日夜深,城门已关,展昭带着她飞出城门,等候多时的小白从掩藏的树上跳下。

和展昭道别之后,她骑着小白离开华丰县城门。回不了百灵山,一人两虎在城外的小树林里露宿,小小白还因为离开展昭兴致不高地早早睡了。

一件披风不足以遮挡寒风,生了火后,向晴语怀里抱着小小白,又靠着小白,这才将将睡去。

没睡多久,小白突地站起,喉咙发出警告声,低低的一声虎啸让向晴语瞬间清醒,抱紧怀里的小小白,死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冒出头来。

事后,她无数次庆幸当时的决定。

若是当时被那群人看到有只更好驯服的幼虎,她和小白绝对没有机会活下来,小小白的未来更是无法预料。

那群人大约二十来人,个个手执武器,枪、剑、刀、斧,还有很多向晴语叫不上名字的武器。

他们或许接到命令,一次次对着小白放水,而对她这个白虎的主人就没那么好心了,每一下都是死手。

当时,一番打斗下来,向晴语已经意识到那群人的目的是小白。

为保护怀中的小小白,她腾不出手反抗。也正因此,当那一刀正对着砍下来,左边是小白,右边是长枪无路可退时,她才会选择手迎长枪,以背迎刀。

正当她等着背部剧痛,鲜血流失,听到的是小白的痛呼,看到的是那群人惊慌的反应。

小白经常被她倚靠的柔软腹部被开了一大道口子,血流满地,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情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如噩梦般印刻脑海。

向晴语只痛恨自己不会武,若是会武,她一定,一定不会让小白受那么重的伤!

更不需要小白来为她挡那一刀!

那些人,那些伤害小白的人,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向晴语的眼里闪过一道杀意。

杀气!

感受到杀气,白玉堂当即一手按在腰间,另一手的暗器蓄势待发。

等他发现这股杀气来自牢房之中的向晴语时,不由挑眉:“你想杀人?”

这一声,让向晴语瞬间回神。

眨了眨眼,杀意消散,再一抬头,唇边笑意盎然,哪还有什么杀意?

收放自如的杀意……“呵。”

若不是摸过她的脉,探过她的底,看过她适不适合习武,白玉堂还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只是如此,他更中意了。

“放心,五爷可不是那一进官场就变迂腐的猫儿,这杀不得,那碰不得。有看不惯的人,说!五爷替你杀了!”

这便是心高气傲,行事狠辣,亦正亦邪的锦毛鼠白玉堂吗?

向晴语笑得意味深长:“按理来说,五爷这么说了,我本该答应,但那可是为大宋守了一辈子江山的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