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了,我他妈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出门去找凤渊吗这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要找一个连手机都没有的老古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有一瞬间的念头闪过,打电话给伍吟儿,问问她知不知道凤渊在哪里,但立马又被自己给否决了。无论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和凤渊在一起,我都没有立场开口问她。

明明是一样的口吻,一样的眼神,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纹丝不差。但平时一笑了之的我,此刻却觉得他脸上戏谑的笑异常刺眼。像一根尖锐的针扎在我眼球上一般,疼的要往下淌眼泪。又像一把磨的锋利无比的刀,在我身上一片一片的剐肉,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打颤。

这样一想,我又转念说道:“今天就我来请客,等你脚伤好了,我们再一起出来聚聚。”

直到去钱包里拿钱的时候才想起来,凤渊留给我的钱全都被那个男人拿走了,同时还有我跟老板娘预支的两个月薪水,外加下学期的学费。也就是说,在不到一个月的暑假里,我不仅要解决温饱问题,还要赶紧想办法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凑齐将近五千块的学费

“你好我不小心把脚扭到了,能不能麻烦两位把我送下山”她穿了一身休闲装,靠着石头半坐在地上,一旁散落着几支铅笔和一本速写本。雪白的右脚踝露在外面,像馒头一样高高隆起着,看样子确实伤的不轻。或许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说话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别人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最后问您一次,钱,还是不还”虽然是用了敬语,却听不出一丝敬意。

听到凤渊这样说,我和唐小佳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过去。靠窗而坐的人,指骨分明的手端着一杯泛着热气的牛奶。低垂着眼眸,澄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仿佛为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看上去暖洋洋的。

“哈哈,不然你以为是谁”他咧嘴笑着,猫儿眼都弯成了细细的月牙。

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门,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唐小佳,我忿忿的咬了下嘴唇。求情吧,无疑在变相承认自己是凤渊的老婆。不求情吧,我总不能眼睁睁放任唐小佳不管。

这一套说辞滴水不漏,既把自己的嫌疑推得一干二净,又最大程度上保全了钱亮,换做一般人,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只可惜,对方是凤渊,不是一般人:“你所谓伤天害理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他今晚差点杀了我的小鱼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话落,四下温度骤降,明明是六月天的酷暑,却仿佛一下掉进了冰天雪地的数九寒冬。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朝凤渊怀里缩了缩。随后眼前一花,就见钱亮飞了出去,呈“大”字形被钉在了墙上。父子两并排钉在一起,悲凉中莫名透着几分滑稽。

我扯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你在磨蹭什么,是不是想看她死”见我犹豫,钱亮一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会怪你。”我拉着她的手,心想,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会沦落到钱家来当佣人呢难不成跟我一样,是被家里抵债过来的

不对一个人要是被弄成这样,怎么可能还活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前后仔细一想,一个恐怖的猜测慢慢浮现在脑海里钱三爷的儿子,其实早就已经死了那个男人之所以会被免去那么多债务,是因为,要和我结婚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

再说了,钱三爷的儿子要是没问题,以他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讨不到老婆。但凡用脑子想想,也可以猜到一二。被逼到要从别人手里买媳妇的地步,这个男人不是身体上有残疾,就是精神上有问题。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者都有问题。

“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也不管她是什么人,直奔重点问。

怎么会这样即便奶奶昨天晚上走了,那个男人也不该这么快就将里面的东西清空了。就算如此,那他把奶奶的遗体放哪里去了大屋子里吗,连活着的时候都不让进,怎么可能在死后让奶奶进去。

“这是用什么做的”我仔细端详了片刻,觉得像水晶,又像宝石,又好像都不是。

“老婆,你在想什么”我躺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凤渊俯身居高临下看着我。虽然一头标志性的黑色长发不见了,但那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还是依旧美得摄人心魄,稍不留神就会一头栽进去。

烂白菜你妹,你全家都烂白菜就算凤渊是猪,我也绝对不是烂白菜

说出来了,都说出来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不敢掉眼泪,无人诉苦,不被理解的过往,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句简单的质问,全都说出来了。叶小鱼,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负面情绪爆棚,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

“喂你别告诉我,你整个暑假都要住在我家,事先声明,我不欢迎”我看着好整以暇,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的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扒皮比我先反应过了,看着我身后的人问:“你,你是什么人”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赵恒对我说:“叶小鱼,我要跟你说声抱歉。”

“那么加上这个够不够”赵恒示意旁边的警察拿出一个证物袋。

“什么”我感觉脑袋“duang”的一下,被这几句话砸的有些发懵。什么叫答应做我男朋友为什么要做我男朋友他刚才说,王倩倩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正常情况下,就算要问,也会问:她也在医院她去医院看什么病或者,干脆直接跳过,继续下一个问题。

“进去吧,菜都已经上齐了。”

其实我不是怕谈话内容泄露,而是不想将林晓洸牵扯进来。但转念一想,他们俩才在一起没多久,而王倩倩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显然跟林晓洸关系不大。如此一来,我内心突然为林晓洸的喜当爹感到一阵悲凉。

“你干什么”他居然用牙齿咬破了我的耳朵,难道这货是属狗的吗

明明是他要下黑心手,话里话外却无一不在暗示王倩倩:正是我的原因,才导致她孩子不能得救。万一这小鬼真的灰飞烟灭,他不仅可以把罪名抹得一干二净,还让王倩倩对我更加怀恨在心。

“咳咳我”天地良心,有见过别人装到把自己命搭进去的吗我想反驳,奈何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我仔细听了一会,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又狐疑的朝窗口方向看了眼,底下漆黑一片,别说婴儿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兴许是哪家的孩子半夜饿醒了,在要奶水喝吧,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结合各种可能往深里想,就越发觉得王倩倩死的古怪。

“是我。”我平静的抬起头,不再闪躲。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以为他又要对我做什么,谁料他只是挑了下眼角,冷笑道:“如你所愿。”

入眼处皆是一片刺目的红,我看着两只被硬生生扯下来的残肢,感觉自己的肩膀也在隐隐作痛,于是吐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布满黄褐色污垢的陶瓷大碗,疑惑的问:“这都是给我的你们不吃吗”

我凑近仔细看了几眼,这个地方倒是知道,不过离得有些远,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城中村。我犹豫的看了看天色,又看老奶奶一脸焦急的模样,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没错,何止是讨厌,简直是痛恶至极”只要一想到这几天受的苦,我突然不觉得害怕了,“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答应要给你生孩子”

“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我笑着告诉她:“谢谢,不用麻醉。”

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想到了在器材室的一幕,连忙低头查看身体。完好无损,别说窟窿眼子,连道划痕都没有。太好了,我没死,我还活着

我不由的攥紧了纸条,心跳的飞快。林晓洸是我高中时就暗恋的男生,因为他,我才会报考这所大学。幸好老天爷眷顾,不仅让我考上了,居然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现在我真的混乱了,完全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只感觉对方的手伸进了我的浴袍,在慢慢的往上移动。直到快要碰到胸口的时候,一用力,整个浴袍就被扯了下来。

尽管看不到他的人,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就在不远处,而且情况好像不太妙。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阵急促的“咕噜”声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渗人的,骨头不断被挤压时发出的“咯咯”声。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整个餐馆大厅瞬间陷入了比寂静更为恐怖的氛围中。

“哎呦小凤,你可想死我了,你不在咱们这餐馆都快撑不住了”老板娘一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周扒皮,抓着凤渊的手,激动的都快哭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好笑的想:凤渊才来多久啊,不过离开一个星期这餐馆就撑不下去了,感情以前没有凤渊的时候,餐馆都形同虚设,白开这些年了。

毫无疑问,当晚的生意异常火爆。不要说凤渊,就连我都忙的有些不可开交。老板娘就更别提了,全程嘴巴笑得没合拢过。

就在忙的热火朝天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鱼儿鱼儿水里游,你是小鱼我是河,游来游去游上床,夫妻恩爱把家还。”

不要怀疑,当初设定这条凤渊牌原创铃声时,我是拒绝的。别问我为啥,大家自己去想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听着这样的铃声,拿出手机看短信的情景。实在太他妈惊悚了有木有

好在餐馆里人多杂闹,大家都忙着吃饭上菜,没人注意到我这边。我放下盘子,往空挡一点的地方挪了挪,这才打开短信:“小鱼,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夜宵城门口等你。”

我看着上面的联系人,不禁困惑的皱起了眉头:伍吟儿她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