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说这句话的时候,里面满满的全是狭促之意。仿佛一天不损我,他就一天白活了似的,完全没有乐趣可言。

吃凤渊用凤渊的还情有可原,毕竟说到底他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但让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请客,好像没这个道理。更何况,人家才搬过来,按道理也应该我请客,聊表地主之谊。

我他妈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我深吸一口气,同样压低声音,送了他一个字:“滚”

为了掩饰自己看呆了的尴尬,我干咳了两声,走过去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尝到苦头的男人这回识相的没有接话,只是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凤渊,额头冒了一层亮晶晶的冷汗。

“在去之前,还得请小佳小朋友帮个小忙。”一直默默听我和唐小佳聊天的凤渊突然开口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谢谢。”我被少年的笑晃了一下眼睛,条件反射的伸手接过了袋子。随后,没收回来的手就定在了半道上,不可思议的瞪着对方:“你是,你是小白”

一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的人,继续抬腿不紧不慢的往里走去:“在过这道门之前,你还有一次机会。”

“这次回去,一定好好惩戒他”说到这里,白无常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他死不悔改,小的必定将他送到幽冥死地去,让他永不超生。”

但很快话锋一转,语气徒然变得森冷无比:“那么,就只好让你永不超生了。”

“怎么,看到我回来,傻了”感受到我的注视,凤渊这才收回冰冷的视线,低头居高临下看向我。口中的戏谑和玩儿味,和以前别无二致。可如今听在耳朵里,不仅不让人觉得生厌,反而异常踏实。

走出仓库,不就意味着自投罗网吗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够想象到,自己出去后的下场。被重新关回那个恶心的储物间还算轻的,搞不好,说不定今晚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其实,钱三爷的儿子钱亮已经死了。”看出我的困惑,唐小佳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我之前没有跟你说实话,你不要怪我。”

我这才注意到,他其中的一只手仿佛被什么利器切断了,手腕处伤口整齐划一,异常平整。我立马想到了刚才被自己丢出去的那只断手,难道眼前这个磕碜到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的人,就是钱三爷的儿子,钱亮

首先,我叶小鱼绝对不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哪怕对方是总统。其次,我肚子里怀着凤渊的孩子,要是被他知道我跟别人结婚了,以他的脾气还指不定会把我怎么着。退一万步来讲,我宁可和凤渊结婚,也不要和那什么狗屁钱三爷的儿子结婚。

“啊”外面响起一声急促的低呼,是个女孩子听声音透着几分稚嫩,应该年纪也不大。

然而走进了才发现,小屋的门被一把乌黑的大锁给紧紧锁上了。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去,一片冷清清的,别说奶奶的遗体不在里面,甚至连原来放置在里面的家具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屋子,看起来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串手链,确切的说,是从来没有过任何手链。相处久了,对于凤渊时不时冒出来的没头没脑的话,我也差不多习惯了。以前还会觉得奇怪,想要问清楚,现在听多了,连问也懒得问。反正问了他也只会说:“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是啊,只要过了这个暑假,肚子就会慢慢显怀,到时候我该怎么在学校混下去今天上午打扫完卫生,空闲下来后,我又开始为这个问题感到苦恼:总不能带球完成学业吧,到时候不成了全校人的笑柄

“好猪都叫烂白菜拱了。”这什么破比喻

“像你这种根本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当然不知道所以,哪怕我穷的早上只能喝白开水,也不关你的事。因为我知道怎么样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吃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下一顿在哪里”

因为放暑假了,加上天气彻底热了,吃夜宵的人变得比往常更多了。一直忙到将近凌晨一点,餐馆才打烊。走到马路上的时候,趁没人注意,也不跟我打招呼,凤渊故技重施将我打横抱起,眨眼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家中。这么下去,我迟早会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这德行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狗改不了吃屎当着老板娘的面,我也不敢太让他下不来台,只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曾想,这时从我身后蓦地伸出一只手来,动作先我一步抓住了周扒皮的咸猪手。指骨匀称修长,皮肤白皙,更是衬得周扒皮的手黑黢黢,粗粝不堪。

相比之下,对于一点都不懂得付出的林晓洸而言,王倩倩显得可爱多了。只是,她不会爱,又爱的太笨拙。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和我一样,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

“不就是一段视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晓洸咬着牙忿忿的说道,“这充其量只能证明我去过更衣室,再不济就是说我偷了清洁工的衣服,能说明什么问题”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把王倩倩怀了我孩子的事说出去,我就答应做你男朋友。”

可是事与愿违,刚闭上眼睛,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在餐馆里,林晓洸听到我说王倩倩也在医院里,不是感到惊讶,而是问我:她有说是谁跟她一块儿去的医院吗

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很快就到站了。还没走到餐馆门口,远远就看到林晓洸站在马路对面,冲我在挥手,笑的有些牵强。

“想到什么尽管说,任何线索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看出我的欲言又止,赵恒提醒我,“你放心,今天的谈话是对外保密的,除了你和警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包括王倩倩怀孕的事,目前为止,连她的家属都还不知情。”

这还用我说,换而言之,只要是个人,都比你强比百倍腹诽到一半,我感觉耳垂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痛得我立马张口喊了一声。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顺着耳朵根淌了下来。

我恶狠狠的对凤渊甩了一个眼刀:尼玛好一招借刀杀鬼

“哼,为什么”王倩倩冷笑一声,“叶小鱼,事到如今亏你还问得出来,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

正发着楞,突然听到一阵飘飘忽忽的婴儿啼哭声。很不真切,也分不清是从哪个角落传来的,低低的直往我耳朵里钻。

可要说她自己不小心掉下来,那是要多不小心才会发生的情况。天台上的不锈钢护栏有半人多高,除非是真心想寻死,否则想掉下来都难。

也难怪他不信,我的历史成绩一向出挑,平时给老师的印象也十分稳重自律,现在乍然知道一个乖学生背后的秘密,不吃惊才怪。

话一出口,前一秒还噙着笑意的凤渊,后一秒脸上就写满了山雨欲来。星光般的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从我的脸颊上淡淡的扫过去。

黄婆子身体抖得筛子一般,惊恐万分的看着她的儿子。她儿子倒在一边,面无血色,早已晕死过去。而他的不远处,散落着两只鲜血淋淋的胳膊,就像被野狗丢弃的两根臭骨,惨不忍睹。

她说着,就把碗推到了我的跟前:“快趁热吃。”

“姑娘,我迷路了,找不到我儿子家了,你能送送我吗”她说着递过来一本破旧的记事本,上面第一页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个地址。

原来是因为这个。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药没有效果也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有一千种办法阻止你来医院。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有另外一千种办法,让你清楚在我面前你有多渺小。”

我一头雾水的听她说了半天,最后听明白了一个意思:要无痛,再加一千麻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