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今日训兵已毕,谢宁打算先去找秦峰,说上几句话后,便回侯府。熟料她还没走过去,东屋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走出来一道芝兰玉树的人影。

坐在湖心的八角亭,入目便是满池荷花,谢宁饮过秦峰递来的香茶,方才开口问道:“这三百人几时能到”

“表小姐,”胡管家迎上前去,抬手虚指那妇人,“这位便是侯爷特意为您寻来的秦嬷嬷。”

清朗的女声,夹杂着谢宁呼吸的气息,耳旁无端吹来一阵热气,秦峰心中一动,便侧身去看她神情。

“咳咳,”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秦峰人尚未醒,喉间先溢出几声轻咳,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一双黑眸,视线自然地落在谢宁身上,初醒的声音有些低哑,“可是到了”

“唤、唤我阿宁就好。”

一个“好”字刚要出口,谢宁突然想起昨日与秦峰的约定,便摇头道:“稍后我还要去安王府一趟,等训兵一事定下后,更是无法分身去照看这些铺子,怕是一时无法成行了。”

见她问起点翠下落,高道年心中暗暗点头。他诸事缠身,在项氏的有心隐瞒之下,不能看顾谢宁周全,好在这丫头自己是个有数的,明面上不计较,心里总归还是有打算。

谢宁抬起头,“不错,我今日的确是同魏公子见了一面。舅母想要如何”

“燕地之事,才是当务之急。我既被派去剿匪,便不会敷衍行事。与我而言,训兵不易,但助你参试却是举手之劳。若有你,不但能解我烦忧,燕地百姓亦可安居,如此大的功劳,岂是我用一个区区女官试可以抵过的”

在外头毕竟多有不便,谢宁并没出言追问,心中却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令安王殿下如此为难的,究竟是何事。

青阳大哥秦峰挑了挑眉,看向魏青阳的眼神里更多了一抹探究。

谢宁奇道:“这女官试很受人关注吗”

说干就干,谢宁满怀斗志地去了书房,这往日里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只怕以后要成为她最常待的所在。

知他不会无故提及,谢宁难得福至心灵,虚心相问,“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顾小姐也知,贵妃娘娘赐下的玉镯乃是千金难求。点翠心中不舍,才会以假换真,意图瞒过小姐,将那真的玉镯藏在自己手上。王爷,奴婢这次没有半句虚言,您一定要开恩啊。”

“小姐,小姐你要相信我啊。”点翠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受到惊吓而摊成一团,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我是您的贴身丫鬟,如何不知那玉镯是什么样子,又怎么敢偷贵妃娘娘赏下来的东西呢我又不是傻”

夹杂着阵阵哭声,点翠的控诉从房中传来,高依妍“砰”的一声推门而入,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玉镯,随即瞪向谢宁,“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了”

谢宁进京,她爹偷偷带了在她包裹里塞了十几两银子,就是怕她会被别人瞧不起。可要是用这些银子去弄这花哨的排场,头一个不答应的恐怕就是她自己。

“三哥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心下不顺而已。三哥既然不愿见我,本王这便告辞。”

穿过一片桃林,二人依旧一无所获。嘴上不觉高依妍出事的萧衍加快了步伐,沿着熟悉的路线,向前奔去,自语道:“最后一处,秋实园。”

“她早”

谢宁停下脚步,先是点了点头,又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方或许无法看到,便也喊了一句,“萧公子放心。”

“拜见安王殿下。”

“谷穗”

不必找人确认,谢宁也知项氏这次所言非虚。毕竟她对自己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应当巴不得她离开侯府才对。在此时此刻,未免旁人胡乱猜测,她的确不应离去。

面对侯府众人的刁难,起初她以为,只要自己不理会,忍气吞声下去,事情就会慢慢平息。可她想要息事宁人,她们却偏偏要对谢宁步步相逼。

“不错。”秦峰深深看她一眼,话音微顿。

“真是放肆”高道年重重地放下手中茶盏,怒声道:“皇室贵胄,也是他们这等小民可以随口教训的不成是哪家赌坊,我现在便上折参奏。”

众人翘首以盼地望向越行越近的马车,等到马车停下后,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先后被人从马车上扶下的两道人影,正要行礼之际,却被一道尖利的喊声打断。

“小女有一物奉上,不知公子可否笑纳”

“戴错了。”

谢宁如法炮制,定住了一个身形不稳,动作僵硬的身影,反应极快地扑了上去,捉住他双手,动作利落地折损了他的手骨。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此处尚有事情要处理,还请大家给杜某人行个方便,暂且移步去厢房,今日我们如意赌坊免费招待诸位,大家以为如何”

不过要说赢得多,她可是远及不上对面那对兄弟。起初,谢宁是全凭听音来下注,直到又过了两局,她才看出了几分门道。谢宁押的注同他们一样之时,她便能赢,可一旦她选了相反的一方,就是铁定要失了筹码。

“买定离手”

连旁观的谢宁都听出了他的推拒之意,高依瑶却恍若不知,笑着道:“青阳大哥不必担心,我大哥和谢表妹都会同去,人多不是也更热闹吗”“那好,有劳高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