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里的女子,形形色色,我如今也有了侧室,也见得多了。能如苏嘛拉姑奶奶那样钟灵毓秀的极少极少,能像太皇太后祖奶奶那样精明能干的也极少极少,她们大多数不是人。而是一种统一训练出来的人偶,一举一动,语气神态,都相似极了,全没有韦先生那样的灵气。我倒是能理解皇阿玛为什么独爱韦先生,他活的既洒脱又优雅,是我们这些皇子皇孙们从未见过的。

终于,船乘着海浪,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塘沽,换成了陆路,几个人就显得踏实多了,行进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没多久就直取到了北京。

庄裥早早的就受到了索额图等人措辞婉转的求助信,也知道最近的天气,加上他本就不待见康熙,便早早的打发了驶船最差的一伙人去接应,心里恶毒的只想淹死索额图他们,更不会告诉小宝别的事了。

那教众大约是刚来的小青年,并未学几年工夫,从未见过教主和“教主夫人”今日近距离的见到小宝,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宝,迷迷糊糊的道:“有……有……都有的……”

说完,整个人伏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自此康熙一直彻夜忙乱,直到天下乱事大定,已在六月中旬。

康熙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些难以磨灭的怨恨,他恨自己明明难过得要死,却依然能从容不迫的处理政务。他恨自己明明早已心如死灰,却依然能独坐这高台明镜之下,听一杆大臣们夸夸而谈。

小宝闻言连忙道:“那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短短四个字几乎用尽了这位年轻帝王毕生的精力。突然间,话未竟,康熙黑沉的瞳孔猛然的收缩了一下:他似乎看见,那挂在长杆上的人,略微的动了一动,胸前被穿透的锁骨铁链处,一小股鲜血汨汨的从那里滑落入土,康熙只觉得那血染之声几乎如惊雷一般振聋发聩……

吴应熊慢慢了然的笑了起来。“我会让父王饶康熙不死。”

“跑了?”韦小宝挑眉,并不信他的话。

熊赐履心中一惊,他是外臣,并不应该打听这位帝王宫闱之事,但是他亦是索额图手下的一份子,这宫中之事虽然尽力避开,但是还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事情,比如韦爵爷被“流放”云南,比如康熙大婚……更何况康熙对小宝的好,一直全心全意,当初更可是一点也不曾隐晦。

庄裥费力的扬了扬手低声道:“此人是不是,宽鼻阔脸,一双小眼,印堂发黑,长得活像个鼹鼠?”

“不不不……万岁爷饶命,我……我不是。”

庄裥摇摇头,微笑道:“你并没有怀疑我。”

“有他们做内应,我们定会一举破城攻入皇宫,夺下执掌乾坤的中枢。”

难道要起兵了?小宝的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一刻也不听。却怎么也想不出联络其他人的办法。他手下泰半是庄裥的势力,如今的情况,他的心腹并不多,能够调用的人马也并不多,一时困兽。

小宝闻言不由的冷笑一声。“好……很好,你这是打算干嘛?和我摊牌么?”

侍卫首领见状不敌黑衣男子,连忙纵身从墙壁的缺口中跳将出去。那名男子忽然一转头,朗声喝道:“哼,那里逃?!”言下之意,竟然并不着急逃脱,居然追上了那位侍卫首领,贴近身前就是一掌急拍而出。

只听见庄裥轻盈的笑声在沉默的大殿上飘散。“哼哼……这是王爷多虑了。这……江山本就应该是……有什么可心软的?我只不过是教众众多罢了,这个问题王爷不需要过于纠结。”

来到大厅坐定。吴应熊一双桃花眼不时上下打量着小宝,眼里之意,让小宝不由得暗暗心惊。虽说如此,公主还在院子里休息,于是吴应熊便双手奉上一只锦盒,说道:“这里一些零碎银子,请韦爵爷将就着在手边零花。待得大驾北归,父王另有心意,以酬韦爵爷的辛劳。还望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不……”庄裥似乎好像猛然间回过神来,手中的茶盏一抖,溅出了些许水渍,他低声道:“你也斟一杯吧。”

“小宝……”康熙伸手欲将小宝捉住,却没料到小宝一使巧劲,从他的身旁滑了出去,直接退出门外。康熙霍的站起身来,本欲追上,却听见门口温有道通传道:“康亲王求见……”康熙听罢,恼恨一声,只得坐下道:“宣。”错过了两人解释的机会。

这时忽然听到小宝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没事。”说着,庄裥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皂底黑靴。

小宝这两日光顾着往宫外跑,而且现在又有庄裥在身边,怎么顾得上去听康熙有没有旨意。于是道:“没有。没有。若是有,宫里的小太监一定通知我的。”

吴应熊闻言一乐,殷红的唇边挂起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他道:“那你肯,和我两人举杯邀明月,对酒至天明么?”

小宝一瞬间只觉得有点眩晕,几乎脱口而出就是三字经。这一个两个三个是怎么回事。一个平白无故要自己陪嫁,一个想跑到人家地盘上偷经书,一个想跑到人家地盘上杀了本尊,这……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建宁公主见此事没有回转余地,顿时软了语气道:“我……我要小桂子护送我到云南!”此

“小宝……”庄裥颤声道:“莫要……下去……太快……我……”最后一个字轻轻地在他的唇里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他忽然仰起脸,恶狠狠道:“你若是伤了我,或者碰坏了我,我定叫你好看!”

韦小宝道:“服侍太后和皇上都是一样,奴才一样的忠心耿耿,尽力办事。

康熙见了他的样子,不由一笑,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唇边一抹,道:“说。”

小宝原先并不知道他们的派系之争,但是自从

“怎么?只是擦药……”说着,不安分的抹了一把他的阴影处。

小宝并未答话,只是挑开明黄的帘子坐了进去,庄裥蓦然一惊,复而看清了小宝的面色,才松了口气,银色的哨子自他的口里滑落了下来。小宝见他虚弱着挣动的样子,不由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额角低声道:“是我。”

“你……”庄裥恼怒了一下,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的绵软起来,他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暗忖道,虽然不喜……若是小宝……他亦情愿的……

小宝料想的不错,太后的配给的确是最好的,显然因为康熙的孝顺,甚至比康熙的寝宫还要好,春日微凉的夜里也不要钱似的燃着旺盛的炉火。小宝一进去,就感觉温暖如春,怀里的庄裥似乎也好了一些。

小宝点了点头,快速道:“我数到三,就深吸一口气。你憋不住的时候,就拉拉我的手。我们换气。一……二……三。”

明晃晃的匕首,照着太后的身子就砍了过去,一边砍一边道:“鞑子太后,你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