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桂公公,这么晚了过了宫禁的时间,您这是要去哪啊?”赵齐贤的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宝吃了一惊。“你……”

此时太后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是了一条手腕,战斗力减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回身从腰间抽过一条艳红的软鞭,右手执着长鞭奋力甩了出去,跟着纵身一跃,双足尚未落地,鞭梢已向小宝的身边卷去。韦小宝旋身避过鞭子,躲在了一旁的岩石的凹处,只见这鞭子所到之处卷起一股骇人的煞气。

韦小宝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刚刚抱着陆霜一番施救,宝蓝的宫服上已经沾满了大片褐色的血迹,灰黑的脏得不成样子,如果就这个样子闯进乾清宫的话,不被人发现古怪才是有鬼呢。小宝此时心焦如焚,竟然犯了如此大的一个疏漏,一点也不像平日的自己,于是不由得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立刻冲到了院外旁的古井边,好在那井里还有清泉,小宝也不顾早春冰冷的泉水,就着冷水快速的洗净了身体,然后连忙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这才奔出了冷宫。临走时吩留了个心眼,原路折回了自己的小院。却没想到,一回到院子里发现,整个院子似乎已经被人打扫过,干净而又死寂。小宝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屋子的四周,来人很谨慎细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这院子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似乎小宝刚刚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小宝的臆想罢了。

似乎,药效发挥了些许作用。陆霜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小宝的一颗心似乎也回到了胸腔里。他又静静等了会,好容易陆霜似乎恢复了些神智,才昏昏沉沉呓语起来,小宝见状连忙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光是上身,就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下|身更有一条极其严重的从左膝盖一直贯穿道了大腿根部附近,两边的血肉绽开,狰狞的伤口不要钱似的挤出一股股的鲜红的湿气。那伤口还差不到两寸就刺入了动脉,深可见骨,韦小宝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脑子里不断交替叫嚣着愤怒和心痛两种声音。

康熙被猛地一问愣住了,白皙俊美的面孔不可抑制的泛起了一丝铁青。粗声粗气道:“朕早该千刀万剐了你!”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别……别……桂兄弟……这……”张康年一看韦小宝滑不溜丢的就要溜,连忙抓住小宝的胳膊,压低了嗓子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俘虏的几个刺客而来的。”

庄裥面色一变,狠狠地看了小宝一眼道:“你敢。你答应过我,若没我的同意不随便乱用异能看我的秘密的。”

韦小宝当然不会违了他的意,顺势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此时还是阳春三月,北京的天气并不如扬州那般热得快,夜里头露水深重,还有些微凉。韦小宝刚从外头回来,周身凉气。被康熙抱了个满怀,一下子温暖起来,韦小宝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正想着,突然一个面上涂满胭脂的旦角儿唱着唱着,就下了台,依到了他的身上,一双盈盈大眼脉脉含情。

康熙面色一沉,但是仍然不发,面上一片平静道:“哦?怎么个诡异法?”

韦小宝一下坐在了沐涧笙的身边,仗着他身体无法动弹,邪笑道。“爷还有好东西要招呼你。”

沐涧笙被庄裥逼得,霍然站起身来,低声咆哮道:“不可能。他们都是义士,我们出发之前盟过誓的,若要泄露了沐王府的半句,违者永世不得超生。”说着身形突然斜身插进两人之间,右掌虚引,左掌向庄裥的肩头拍出。韦小宝心里一惊,不由得苦笑起来,同时矮□子,一转身将庄裥护在身下,拧身避开他的攻击,左手反挑使出一招,“拂花手”。沐涧笙向左一闪,右掌反拍,霎时之间,二人已拆了数招。

这时,那黑衣人的手掌几乎已经挨到陆霜,陆霜却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生生地扛了黑衣人一掌。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伤的不轻。

如今听得小桂子派人传他,登时心里一松,连忙领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宫门口与韦小宝会和。

而且,所谓前有狼后有虎。陆霜回到台湾不仅被康熙觊觎,那个郑克爽和冯锡范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康熙二十年更是冯锡范联合了郑经从弟等人发动政变,刺杀郑克臧得逞,立年仅十二岁的克爽为延平郡王。他可是他的陆霜,不是什么郑克臧,他可不想让他这么回去台湾,死的不明不白。

陈近南温和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向后堂,冷电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听说青木堂中的好兄弟们,为了继立香主之事,曾发生一些争执,虽然大家顾全大局,仁义为重,并没伤了和气,但此事如无妥善了断,青木堂之内,总伏下一个极大的隐忧。青木堂是我天地会中极重要的堂口,统管江南、江北各府州县,近年来更渐渐扩展到了山东、河北,这一次更攻进了北京城里。青木堂香主是否得人,与本会的兴衰、反清大业的成败有极大干系。如果堂中众兄弟意见不合,不能同心协力,这大事就干不成了。”顿了一顿,问道:“鳌拜那奸贼,乃是韦小宝所杀,这是青木堂会兄弟都亲眼目睹的,是不是?”

韦小宝双臂被他一托,便拜不下去,只觉得全身一热,心里居然隐隐生出一股甜蜜而又难过的复杂之感。

藏,在康亲王府的房上瓦砾间行走缥缈,似乎伺机要取康亲王性命,只是待得同伴尽数出了王府,便立刻跃上围墙,连连挥手,十余件暗器纷向康亲王射去。众王府侍卫又是连声惊呼,纷纷挥动兵器将暗器打下,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一枝钢镖打中了康亲王左臂。这么乱作一团,随后三名黑衣人也趁乱除了王府。

“本王几乎每一个时辰清静,全拜鳌拜所累。”

“怎么可能!那……种事!!”见他并没有被控制住,韦小宝不可置信的低声吼道。

康熙并没有说话,仍然凝目提气,手腕上悬,笔下一气呵成。

“嗻。”

忙了一整天,小宝浑身内伤又让鳌拜打出去几次,五脏六腑此时也像错了位似的说不出的疼痛难受,加上精神力极度衰竭,这些病痛一下子仿佛增加了十倍汹涌而来。小宝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热,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沉中只见庄裥难得一见的惊慌失措的眼神和陆霜黑沉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虽然难受,但见了将人焦急的神情,身体却奇异的有些舒坦了。

康熙见小宝灰白的脸色,知道他怕是撑不住了。心里大痛。急中生智,一把抓过旁边的香炉向鳌拜撒去。香灰甚细,随着惯性,飘洒出了一地,一些正巧落入鳌拜双眼,立时散开。顿时鳌拜两眼刺痛再也无法睁眼,只得痛苦的嚎叫一声,退后的三步。

不一会康熙召集的布库就进了太和殿,这些人在布库房中练习扑击已有数月,又有陆霜的指点,虽然没什么内力,但是外功根基已经有了一些。小宝扫了一眼,陆霜没有混杂其中,心里略微有些安心。因为这决定也是他昨晚刚看出端倪,根本来不及确定时间,没想到今日一早康熙便要动手,他怕陆霜没得风声,也混进其中,如今一看便安下心来。

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康熙会这么宠着这个小太监,究竟因为什么,孝庄心里面门儿清。

康熙铁青着脸看着建宁。“朕说过,你若再提到‘狗奴才’这三个字,朕就掌你的嘴。君无戏言。”

鳌拜笑道:“老臣那一点微未本事,怎好在此露丑?”

索尼已经病得昏昏沉沉,大限将至,一听见这话,摇了摇头,浑浊的目里闪出一丝水光。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歇了好大一会,才哆哆嗦嗦的道:“老臣有生之年……怕是见不到……您一统河山了……鳌拜,臣虽知其有狼子野心,圈地专权,却以老朽之躯,如蜉蚍撼树,恐不能阻止其生异志……辅臣遏必隆,愚鲁无文,衷心有余,能力不足,心智不坚,左右摇摆,虽身为辅政大臣,却不能剪除其毒瘤,望皇上明鉴……臣孙女赫舍里……虽心智愚笨,但自幼疏于管教……望皇帝日后多多宽量……”

康熙站在摔得七零八落的假人边,先是飞起一脚将假人的头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砰”的一声,然后又不解气似的撤了对面小宝的衣袖。“陪我摔跤吧。”

太后一出声,康熙立刻顿住了脚步,从侧面看,韦小宝已经看出康熙相当的不耐。但是他仍然整了整面色,微笑道:“太后还有什么事么?”

韦小宝权当看戏了,只不过几个女人说了半个多时辰,他也就跪了半个多时辰,整个下半身都酸疼不堪,委实苦不堪言。像移动一下重心调整一下姿势,却不想整条腿已经麻痹了,根本不听使唤。一个哆嗦就软倒在了地上。

韦小宝近距离看着康熙变脸,顿觉以他的眼神面部表情,加上动作语气,完全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现世那座演艺事业上的小金人。活脱脱的简直快赶上川剧中的变脸了。但是没想到,这还没结束,下一秒,康熙将他拉了起来。用一种柔的可以滴水的声音说。“小桂子……你先去屋里歇歇,我和熬少保有些事谈。”然后眼神里是那种恶心巴拉的情深意切。

时候回来了。直直的看着光裸的两人。

……

“非但没有同意,反倒将倭赫倒打一耙?”

“……怎么?”庄裥见他皱眉,挑眉道。

韦小宝在床上琢磨着,这倒是不错,于是得寸进尺道:“那我能出宫么?”

韦小宝捂着脸,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赏了巴掌。张口便要骂了起来。来人却先一步张开嘴道:“大胆奴才,不在慈仁宫守着,居然跑到这里打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这密道尽头。却发现这里是一处死胡同。韦小宝不死心的凑上前去敲了敲,触手的质感和沉闷的回响,都表明这里是个死角无疑。一想到暗门外面的追兵不知何时才会离开,他几乎垂头丧气起来。刚刚的紧张和刺激一直使他的肾上腺素过度分泌,并不显疲惫,如今那肾上腺素似乎失了效果,他一下子便瘫软了下来,再也不想挪动一下。

“当然了,快点说。”

言辞间□裸的鄙视,顿时让小宝怒了。一把将小屁孩拖到面前,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道:“我怎么不能看佛经了?我娘信佛,小时候她常给我念,听着听着就熟了。”说着说着,韦小宝顿时萎靡了下去。瞎扯什么不好,扯“娘”这种他从没体会过的感情,太容易穿帮了,他可从来没和他娘建立过多少亲情。就连独处也没超过半个小时。那个女人总是受不了似的,避免一切与他接触的可能,看见他就只会尖叫着谩骂,什么肮脏卑贱的词汇都能往自己儿子身上安。似乎自己身体里掉下来的那块肉,就是团死物。这可不是什么好记忆。想着韦小宝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女人超越极限的分贝从脑子里弄走。

索性能力全开,奋力一个翻身,金色的竖瞳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李德海迫不及待的将药丸收入了袖口,这时庄裥忽然道:“这药一盏茶的功夫便要吃下,否则药力大减。我这药刚刚放在这里时间虽不长,不足以影响效力。但是在下怕公公回宫之后影响了效力。”

庄裥亦从来都没有想掩饰过什么,点点头便道:“恩。有一些。主要是李德海要来。”

韦小宝见状将庄裥抱在怀中,小心的抚弄着他光滑柔嫩的脸颊,因为庄裥只有头部能够灵活的运动,这大概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办法了。韦小宝就着抱着他的姿势,在他的唇边亲了亲,低声道:“即使这样,你也不能由着性子要么整日憋着,要么整日不喝水。”小宝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乖乖的我便每日睡觉前都亲亲你可好?

韦小宝顿觉得玩笑开过了,刚想抽出手指,便看见庄裥的双手哆嗦着蜷缩的更厉害了,双腿也绷紧似的在被里有些打颤。心里一清,这个人啊。总是不愿意好好说话,净喜欢弄这些虚无缥缈的玩笑。真以为自己是倌儿么?他即使不用能力也知道,因为之前的关系,庄裥有多讨厌旁人的碰触,更遑论床第之事了。

“呃——嗯呃呃……”庄裥骤然睁大双眼后仰起头,拼命地撞着韦小宝的胸口,试图赶走□的痛苦。□的身体也因为剧烈的疼痛几乎反抗般的痉挛了起来。虽然不忍心,但是这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了。虽然庄裥排尿异常困难,本应找个尿路导管之类的帮他疏通尿道,但因为条件简陋韦小宝却也不得不这样下狠手了,生生的将液体从他腹中挤压出来。

韦小宝点点头,且不说他说的这些是否属实。光是这样的状况就已经很让人担忧了。韦小宝叹了口气,养还是不养是个问题。早知道就不应该冲动的将他抱回来。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韦小宝前世虽然活了四十年,但是实质上他对最底层人民的生活了解还不够。在最初离开研究所的日子,也见识了一些黑暗,但是远没有今天这样直面来的冲击大。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变换着想法,却只有几个字,他还是个孩子。

小宝噎住,“那个管家?不是早断了么。”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对于他过于言简意赅的语言韦小宝也相当的了解。于是他点点头,“你确定你能赢么?”

韦大娘从自己的隔间里走出来,就看见韦小宝怔怔的站在回廊间堵着路不知在干什么,张口欲骂。一抬眼却看见少年艳丽精致的侧脸,一向涂满厚重的胭脂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骄傲与复杂。他很像他那风流的爹,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日她越发的觉得小宝有了一股贵气,出落得也愈发好了……若是有朝一日得以相见,这般的相像,他一定会疼他吧?只可惜……生长着是非之地,这样的皮相只会惹出祸事来吧……

想着,又钻回了被窝,如今时辰尚早,他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小憩一下。可是当小宝缠到庄裥的身子上时忽然觉得大事不妙,庄裥的身子变得滚烫,灼热的温度几乎像是要把自己烧着了一般。

小宝惊跳起身,这是怎么回事?他发烧了?小宝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该死的,他虽然知道尽情纵欢有些伤身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