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从康熙被揭穿了身份之后,再也没有来韦小宝的小院里蹭床了,就连踏足这里都很少。大概是不用掩饰的缘故。通常都是找温有方兄弟二人通传一声。将韦小宝叫道养心殿去说话。

康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朕突然发现,你举手投足教养良好,又会磨墨识字……出身必也不算低微。怎的进了宫当太监?”

“哦?这猪多少钱?”

韦小宝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康熙,道:“甭追究了,不过就是被人赏了巴掌。”说着,一拉被子蒙着头打算再来个回笼觉。清朝沿袭祖宗旧制,一天就两顿正餐,上午十点一顿,下午两点一顿。韦小宝昨夜没睡好,一觉补眠到了现在,早就过了上午的饭点,只能等着下午的那顿了,又没有事干,还不如继续补眠。

韦小宝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武功高强的人本身精神力就不一般,太后又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受了伤,但是仍然不可小窥。而且,孝惠章皇后既然如此凶残,连续杀害了贞妃,端敬皇后,孝康皇后,荣亲王几人,却又能在宫中安稳的藏匿二十余年,定然是个意志坚定的强大角色。加上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一下子若是没有直视住她的眼睛,那么死的怕就是他了……韦小宝光是想了想,转瞬后背就因为这可怕的预想,激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韦小宝顿了顿,脑子里颇有些亢奋了,他有的时候是会如此,虽然知道凶险异常,但头脑里却激起了异于寻常的兴奋之感。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一二十招。以韦小宝的眼力,早已应接不暇。突然太后以掌抵拳。两人的身形蓦然顿在了原地,呈现胶着状态。韦小宝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武侠片里常常出现的两人对拼内力的镜头。

眼见着日落而下,韦小宝送走了这位小爷。准备了准备,便老老实实的睡下了。当子时一过,本该睡死的韦小宝黑暗中蓦然做起了身,举止神态一点也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动作麻利的换了一身极为普通的侍卫府,偷偷溜出了自己的院子。

一个愿意瞒着,一个愿意装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俩人倒是想处的十分和谐。一个月的相处里,韦小宝甚至漫不经心的将整个大清最尊贵的皇宫内苑当成了自家后花园,没事等着小玄子吃完晚饭,休整休整,过来一起遛个弯,消个食,生活在自在不过了。离小皇帝亲政时日尚早,这小鬼有的是时间陪他瞎逛荡。

“朕?我……我是伺候皇帝的近身小太监,小玄子,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果然,少年穿着宝蓝的宫服端正的站在他的身边,挑眉道。

韦小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庄裥的眼里闪烁着冷酷的杀意。他若真的信他,陆霜怕是有去无回了。于是道:“陆霜的武功和大内高手如何能比,怕是还没有拿到经书就让人杀了。白白送死又打草惊蛇,不如让李德海带我入宫。”

“如此甚好。”灿若寒星的凤眸里闪着隐隐的光华,有那么一瞬间,韦小宝几乎以为庄裥要说什么,但却住了口,轻轻吐出四个字,便阖眼安心的睡了去。

“呃……”庄裥哆嗦着双唇,狭长上挑的眸子满满的复杂。他努力晃动了下头部,一口含住了挂在胸口的哨子。同时他悄悄的看向一旁的韦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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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生平最会分析人的感情,见他急了,立刻把哨子老老实实的带到他的颈子上。他有些后悔,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呢。将他搂在怀里软语道:“以后,想要谢谢我就直说。你可以说,非常感谢我救了你,知道我是个好人,所以把银子给我,以后想跟着我一起过日子。其实哨子我想要也可以给我,只是你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对不对?”韦小宝笑眯眯的将他心里的话一字一句的念出来,眼看着庄裥极怒的脸色一下染上了酒红。

韦小宝不动声色的一惊。憋了三日,怪不得小腹已经肿涨不堪。若是再不能排出,他怕是要生生憋死了。“自己……排的出么?”

庄裥愣愣的看了韦小宝一阵,忽然笑道:“你真不像个妓院老鸨的孩子。”

一进门,韦小宝刚走了两步,还没和庄裥打上照面,只是略略的看见黑黢黢的屋子里有个横躺着的人影,便被臭气给熏了出来。屋子里弥漫的尿臊味和一股情|事刚完的腥臭,非常冲鼻,韦小宝反感地皱眉被逼了出来站在门口不再进去。

韦小宝无声无息的叹息起来。那么他的不善言辞,他的面无表情,他的微微的不安和茫然都能解释的清楚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巴巴的跑到韦大娘跟前说,让她别再和庄家的那个管家眉来眼去的,因为那个管家不仅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而且两个月以后极有可能满门抄斩,连带着她也会一起跟着倒霉?!韦小宝预计,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最好的下场也是被韦大娘一巴掌扇飞,然后被当个疯子捆起来。

韦小宝一挑眉,“你不是乱党谁是?难不成昨天闯进后院的官兵是来抓我的?”语气有些调笑的半真半假的说着。身体却自觉的靠向他的床铺,将他扶着躺好。

韦小宝看着眼前的眼前神色恍惚的陆霜,站在走廊外的阴影中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自己一定是病了。他怎么可能像陆。

官兵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拔腿正要离开,忽的,柴房内部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

眼角蓦然有些酸涩,陆最后拼尽全力还是救了他。

时候回来了。直直的看着光裸的两人。

庄裥几乎恼羞成怒的一瞬间小宝不知有意无意的,快了一步当在两人之间,面冲着陆霜,淡淡的命令道:“去,把门关上。”韦小宝此刻正光着身子,他身上还湿着,只披上了白色丝质的亵衣。吸水性良好的亵衣一下子吸了水,变得有些透明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从庄裥的角度看去。此时已经隐隐显现出了少年的身材,不盈一握的劲瘦腰肢,和瘦削有力的背部曲线,和阳光下腰部那细小的尾椎处的漩涡,都被伏贴在小宝身上的亵衣勾勒的一清二楚。庄裥光是想一想,面朝着陆霜那一面的美好,便几乎脑溢血了。韦小宝这样坦然的展现出自己美好,庄裥半垂着的眼睛里,一双墨色的凌厉瞳孔几乎要燃烧起来。

转眼,庄裥的余光忽然扫到自己那包裹在厚厚的锦被中苍白纤细的双腿,这双废腿和眼前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相比,简直病态的让人恶心。自己那绵软无力,只有一团白腻恶心软肉的腰身和那纤细却蕴藏活力与力道的腰身相比,简直奇怪的像个怪物。思及此,他的面色立刻变得黑沉起来,乌亮亮的眸子里几乎卷起了令人心寒的风暴。

此时的小宝并没有发现他扭曲的想法,只是迅速的将宝蓝的宫服穿好,然后将庄裥裹在厚厚的锦被里,确保不会着凉后,招来陆霜嘱咐了一两句,便快速的奔去了养心殿。

庄裥默默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恨,恨陆霜这个看似痴呆其实根本精明非常的,只知道在小宝面前卖乖的两面派男人。他恨,恨那个一出现就将小宝夺取了整整一个月的大清皇帝。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小宝只看着他一个人,只对他一个人好。早晚有一天。

韦小宝连辫子都来不及编的很好,在寒风中湿着头发快速的奔向了养心殿。当他气喘嘘嘘的跑到康熙的面前时。康熙正在练字。

见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康熙一愣,几乎又想起他刚刚沐浴的样子,脸上又涌起了一丝血红。康熙不由自主的咳了咳。“小宝……”

韦小宝见他一抬眼看了下自己,脸立刻就红了一片,末了咳了半天只尴尬的蹦出两个字,不由得笑了起来。能看见千古一帝羞涩愧赧的人,想必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了吧?他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于是笑眯眯的坐到了康熙的身边,倚在宽大的扶手上,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说话间有些调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的挑了挑,刚刚洗澡的雾气还没散去,还有些潮红水润,显得颇有些邪恶惑人。

其实,清宫的规矩龙椅并不是随便就让坐的,交情再好康熙也不会允许这么大胆的与他共同分享龙椅,委实犯了忌讳。但韦小宝确实不同,康熙连提醒的欲|望都没有,就平静的由他去了。

“呃……”不过近距离观察这个妖孽化的韦小宝,康熙那脆弱的小心脏几乎要跳停了。在他朦胧的意识里,他认为小宝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一点也不比那些格格,福晋差。康熙想着,不由的尴尬的咳了又咳,不过,康熙毕竟是冷静沉稳性子,不一会儿终于稳定了心神,道:“小宝,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好。”韦小宝也没推脱,自然心里知道是什么样的忙。康熙最近没什么别的烦恼,所有的烦恼只围绕着一个男人,鳌拜。

康熙回头道:“你……”刚想说话,便看见韦小宝那湿漉漉狼狈的辫子。顺手便将那本就没有绑结实的发辫送了开。

“喂,我绑了好久的!”韦小宝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呐呐的康熙,低声道。

康熙突然脱口而出道:“李德全。”

“嗻。”

“给朕拿条吸水的巾子来。对了,养心殿里再加些火盆。”

“嗻。”

韦小宝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他。“怎么……”

李德全快速的将几个硕大的火盆搬到了养心殿的四角,一路低着头,死活假装没看见半躺在龙椅上的另外一个人。凑上前去将帕子递给了康熙,立刻躬身退了出去,末了还将养心殿的大门紧紧的关上。

“小宝……来。”

“恩?”

“坐过来一些。你头发未干,这养心殿并不暖和,朕……我来帮你擦净。”

韦小宝懒懒的回过头,撞进视网膜的是这样一幅画面。明亮的阳光中,一身明黄的俊秀少年执着白色的软帕子,坐在龙椅上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忽然在这腊月数九寒天,在这冬日晌午的阳光本该暗淡无光冰冷异常的时辰里,韦小宝却觉得有些暖意了。他第一次乖顺的蹭着紧紧挨坐在少年人身旁,将头微微偏了过去。

“好。”

入手是那顺滑略带潮湿的触感,就好像最好的苏州织锦,冰冰凉凉滑滑的,入手便是丝滑无限。康熙执着帕子的手有些抖,沉静如水的面上还是一片平静,胸口却跳乱了拍子。他偷偷看了一眼眯着眼在他肩上等待他“伺候”的小宝,心里有些雀跃,亦有些酸涩。他若……不是太监该多好……

康熙一边轻手轻脚的擦着那手边的黑发,一边道:“明年四月宫里要进一批新的小太监,你负责挑几个根骨好的,健壮的,朕想多练练摔跤。”

韦小宝一听便笑了起来。“好啊,几个?”

康熙又有些惆怅了,不知道他听没听懂他的意思。他并不是觉得他一个人陪着不够,只是……“二三十个吧。”

“什么年龄的?”

“随便,唔……最好能壮实一些的。朕要和他们练习摔跤。不过……小宝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的计划不用告诉我。我只要配合就行了。越多人知道,你的处境就越危险。”韦小宝眯了眯眼,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乐呵呵道。

“嗯。小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