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威廉在大权强烈的眼神暗示下,从狗嘴里吐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权的心情很不好,他的女神今天突然在公司高调宣布婚讯,真命天子还是公司年轻多金的副总监,为了迎娶女神,他刚购入千万别墅,还买了一辆宝马给女神做代步车。

相比感性的安娜,大权可就理智多了,尹光年跟张昀山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当时简直不能呼吸,如今在他眼里,尹光年就代表着钱的符号,财神爷的大腿必须紧紧抱住。至于徐威廉,他的想法更简单,谁比他更帅更讨女人喜欢,他就看谁不顺眼,所以他看尹光年的目光像看阶级敌人。

面对她的指责,尹光年沉默了一下,试着向她解释:“我确实让令尊在期货市场吃了败果,但有一点请你明白,送他进监狱的,不是我。”

血气上涌的梁暖并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再羞辱她下去,她的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还未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手里的酒瓶就劈头砸在张昀山的脑门上。

她打字:我一切都好,住在亲戚家里,他们对我很好。

梁暖平生从未遇到如此尴尬的局面,对方完全当她是空气,这更加让她难以启齿,她一时气馁,犹豫着站了起来转身要回房。

“情种。”徐威廉斜叼着根烟,狗嘴里吐出这么两个字。

下一秒,他没有把方便面送进垃圾桶里,而是捧起来,把冷掉的油汤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你倒是同道中人,全国股民都是难兄难妹,以后大家也算兄弟了,怎么样?切磋切磋?”他三言两语就把之前的过节给一笔勾销了,一般脸皮厚的人都有这本事。

大权眼看又要跳上去揍人,徐威廉忙退一步说:“哦哦,想起来了,倒是有一个女人,就是长得不怎么样。”

她偏头向老板求助,老板却焦急地指了指手上的手表,安娜心里叫苦连天,硬着头皮说:“客人,很抱歉,我们的打烊时间到了,我们要下班了。”

“你这个伪君子,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吗?”梁暖抬头怒斥,“你把我爸爸救出来,我就原谅你。”

“天啊,我成了乞丐,我成了一个乞丐。”她大喊大叫着,然后捂着脸啜泣起来。

说到这份上,尹光年也不打算瞒下去,母亲从小就教他要知恩图报,如今违背她的教导,他感到地下的母亲也不会心安。

“黄征德的小女儿?”

之后好几个月,这两个一度有过交集的男女又成了两道平行线,一个疯狂工作,一个疯狂玩乐,这个城市太大,他们不可能相遇。

打工仔们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见到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忙碌,他们面前的电脑显示屏全是今日期货市场的走势,价格每时每刻都在跳动变化。

尹光年的眼中闪动着笑意,他承认他被这个傲慢却天真的千金小姐逗乐了,她的态度显然是认真的,于是他也认真地回答她:“梁小姐,不瞒你说,我的优点之一就是很有自知之明。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但那天电话里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确实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为免伯父误会,明知这非常不礼貌,我还是没有赴约。”

他爽朗大笑:“今年的私募冠军赏脸赴我老头的家宴,老朽蓬荜生辉啊。”

他不时望向楼上,见女儿梁暖还磨磨蹭蹭没有下来,面色有些无奈。

大权欧巴:要去你去,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nana:我说小权权,你皮痒了是吧?

大权收到这条信息,无奈地瞥了一眼安娜,安娜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威胁意味。

大权叹了口气,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大权欧巴:安娜,我知道你觉得我小心眼,但是今晚的事情咱们不能再有下次了,没钱就不能任性,这道理你我都懂,但是那两个不懂,这回你权哥得给他们长点记性,不然咱们俩得天天跟在后头给他们俩擦屁股。

大权是铁了心不会改变主意了,安娜只好闭嘴。

四个人蜷缩在地铁一角昏昏欲睡,谁知最难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安娜百无聊赖地偏头,视线正好和走来的一位戴眼镜的男士撞上,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像是被咒语冻住了身体,安娜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还是那位英俊男士先反应过来,惊讶过后他走了过来。

“这不是我们的咖啡屋小姐吗?”他举止像个十分有礼貌的绅士,迟疑了一下问,“你和你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言笑晏晏:“我是说,除了牙齿以外。”

这个白净斯文的男人就是安娜每天挂在嘴上的男人——牙医先生方文修。

如果让安娜选择的话,想必她宁愿被雷劈中,也不愿意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遇到心上人。

“没没,没有,方医生。”她窘得整张脸都红了,摆着手连话也说不清楚,“我们,我们就是搬家,太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会。”

安娜用口型暗示梁暖这就是牙医先生,梁暖睁大眼睛马上心领神会。

好友的男神就在眼前,梁暖有心帮她,落落大方地说:“方医生你好,久仰大名了,我家安娜经常提起你的,哦对了,能麻烦帮她看下牙吗,她这两天老是喊着牙疼。”

安娜再度傻眼,鼓着腮帮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倒是牙医先生的表情认真起来,蹲下来问她:“牙疼吗?怎么没见你提起过,来,张开嘴巴我看看。”

他修长温热的手放在安娜的嘴边,她没办法,只好张大嘴巴像案板上的鲇鱼一般任他摆弄,牙医先生借着地铁的灯光很仔细查看她的口腔:“暂时没有看到蛀牙,牙龈也没有红肿,是哪里疼?左边,还是右边?”

哪里都不疼啊,安娜在心里哀嚎,骑虎难下只好胡乱地说:“右边。”

两年来这是第一次她和牙医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的眼神是如此专注温柔,安娜的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横冲乱撞,心情在忐忑和激动中忽上忽下,她快不能呼吸了。

好在牙医先生在她快要晕过去前放开了她,笑道:“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有可能是神经引起的牙疼,明天你上班的话来诊所一趟吧,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此时的安娜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口烂牙,这样她就可以每天去牙科诊所了,她羞涩到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道谢:“方医生,谢谢你。”

她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他:“明天我请您喝咖啡,请您不要拒绝。”

牙医先生又笑了,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女士的邀请可不能拒绝,那我就先为明天的咖啡跟你说声谢谢了。”

不期而遇的见面因为牙医先生的一通电话而匆匆结束,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安娜落寞地对梁暖说:“肯定是他女朋友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