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寂静之下,她冷嘲的声音那样明显,她的脸上带着些冷笑,心底却一片茫然。

只是……

在梦中,她抗拒重生,不想再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她只觉自己被雾霾包围住,看不清前路,看不见希望。她不死心,想要找到一条光明的路冲出去,想让自己过上自由又幸福的生活。

郑慧雅轻轻推了他一下,只来得及将头偏过去,一低头,将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来。

这一跑,脚下用力,裂缝越来越大。之前喊的岁数大的急了,“快回去,前面冰裂了,危险!”

很多人的目光刷地瞟向二人,郑慧雅忙低下头头,低声骂了句,“真缺德”一把夺过电影票,也不理他,就往里走。历天明嘴角露出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大步跟在她后面向影院里走去。

程志有些不以为意,觉得这个表妹想一出是一出,妻子又过于心疼她。不过,这些话不好当着郑慧雅的面说,“那我帮着找找看,不过,不一定能成,现在人家招临时工也都要初中毕业的,这事,难!”

历天明刚要回答,就听前面售票员大声喊道:“车於(读wu四声)住了,大家伙都下车,帮忙推一把——”直到八十年代,在乡村的公路上,汽车被大雪或是雨后的泥路於住是常事。车上的乘客呼拉的下去,不论大人孩都冒着寒风在外面等着,男人或是有力气的妇女就会自发的去车后面推车。

历天明跟杜刚喝着酒,想到她去找的叫杜腾的家伙,话题就被他不着痕迹的转到了杜刚工作的煤矿。“……杜腾那小子是个能人,参加工作这几年每年都是‘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还是亲戚,他是我三爷爷的孙子……”

“去我战友家吧,这里又没有火车站,”他生怕她心里有抵触情绪,飞快的解释,“我这个战友和你姐夫也认识,他去年刚结的婚,妻子是我同学。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他们二人我了解,都是很热心,嘴又很严的人,不会往外瞎说的。”

长椅上躺着的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跟了进去。历天明不放心,拿起包也跟了进去,却见郑慧雅柳眉倒竖,正一巴掌扇到那男人的脸上,嘴里还骂着:“你瞎啊,看不到这里有人。你以为这是你家厕所啊!”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知不觉迈出去的一条腿犹豫着收了回来。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高,身穿军大衣的男人走到郑慧雅身边说着什么,二人不一会走的就看不清身影了。

“我有个战友家在这儿,原本不打算麻烦他的,可现在看来,不麻烦不行了。”历天明说着感觉身后的人脚步慢了下来,停下转身问:“怎么不走了?”

历天明有点钻牛角尖了,这么一想,声音就不快起来,“慧雅,那下煤窑哪是姑娘家能干的活?你要是想找工作,等回了县里,我找战友帮帮忙,这煤窑,不能去。”

这么一想,脸上就带了些黯然出来,“我扶着你,你站起来试试还能不能动?”

下了车,寒冷的空气侵来,郑慧雅忍不住了,只来得及跑边上一点,蹲下就哇哇吐起来。她身体本就不舒服,连吃了两天粥,肚子里本就没食,这么一吐,胆汁都吐出来了。

历翠华看他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了,又有些看不明白了,忙追了回来,“我说,你到底是啥意思啊,是同意不同意啊,小杨那姑娘多好啊!你要是没看清她长啥样,我就再找机会让你们见见。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这姑娘家里去求亲的老多了,那可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那你快去吧,我去做饭。”说着把儿子抱去了东屋,“跟你爸玩去。”

方脸,长相朴实,谈不上什么俊,可也不丑,关键是人朴实能干,前世对她又好。只是她前世两次婚姻,第一次丧夫,第二次失败,让她对婚姻提不起兴致。而男人虽然对她好,可家里的一双儿女却看不上她,她自己从小受够了后娘的苦,实在怕自己也变成后娘那样的人,更不想女儿再受气,因此拒绝了那个男人。

喵的,我没自卑,我在拒绝你好不好?

历天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看来,自己的那点魅力还没消失嘛,他就说嘛,怎么这么个丫头能这么无视他呢!

程志不耐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磨叽。”

“不麻烦不麻烦,你可是大忙人,我们想请都请不到呢。这几年啊,老程成天跟我念叨,当兵时你们几个战友对他可照顾呢!”张雅兰可没想这么多,忙把人让进东屋,心里高兴坏了,朝着郑慧雅大声喊道:“慧雅啊,来客人了,你帮我倒两杯热水来。”一边喊一边心里埋怨,表妹怎么一副小家子气,见来了表姐夫也不知道招呼一声,那程志不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介绍她了嘛。现在,只能趁她进来倒水时提一嘴了。

历母郭秀丽见儿子脸越来越黑,知道儿子的倔脾气犯了,忙给大女儿打圆场,“行了,行了,八百年的那些事老拿出来念叨什么,明子也没说没去,那不是得有个先后吗?明子都答应了老程家的亲戚见面,不得可着那头。”

张雅兰扶着她半坐起来,“来,慧雅,把这个药吃了,吃了再睡啊!”她迷迷糊糊的喝了药躺下,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看来真是老天可怜我,让我躲过这次见面哪”就昏沉沉的睡着了。这回是真病了。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她的几个弟妹都发展的不错,家里有钱了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对她帮助也很多,这时候,她和娘家的关系才慢慢的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