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宴初……他不是出征了么?怎么竟回来了?

现下那背影正在渐渐远去。

“展宴初……”令玦惊诧的看着他,忍不住喃喃唤道。

陆锋瞪他一眼。“至于!你再管不住嘴,老子废了你!”

展宴初咬牙平息了下,才问道。“爹怎么样了?”

“陛,陛下还受着伤,臣……”展宴初红了脸。

令玦闻言面色有些阴鹜,冷道。“抬进来。”

令玦感到了展宴初的避让,紧了紧拳头。他,果然还是讨厌这种事么?再怎么温柔,也不过只是他的本性而已啊。说不用补偿,也只是在安慰自己么?呵,是啊,连自己这样的人都排斥和男人做这种事,更何况,展宴初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的男人。

孟秋白站了起来,首先看到了令玦的脚踝,惊道。“陛下的脚怎么受伤了?陛下的马呢?展贤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长久困在宫里心中积郁,难得到了发泄的时候,令玦狩猎时便免不了下了狠手,专挑些迅猛的野禽,百发百中,箭箭穿心,没一会儿就惊得大臣们瞠目结舌。

令玦深吸了口气。若非那日误会了展宴初,又何来这许多周折呢?

展故凝眉斥道。“啧,定是你这臭小子嘴拙惹恼了陛下。早知道就该我亲自去。”

他穿着一身正装,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远远看着那些侍候令玦晨起的时进时出的宫女。

陆博武抢先开口。“贤侄,你来得正好,你给说说,到底是谁的儿子对不起谁的儿子!”

“戚。”令玦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声冷嘲,不屑的转过身,不再看他。展宴初不知是因羞愤还是何故,脸上竟一时发起烫来。

展宴初拿过玉镯,小心翼翼为她戴了上去。

陆锋急得不知所措。“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友人瞥向孟奕羽。“孟奕羽,这就是你口中的美人?”

长福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低下头,突然在看到展宴初胯部时停住了。“咦?少爷?”

长福站在门外连连笑道。“好好好!”说着,又兴高采烈地对下人们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多准备些午膳,老爷也要回来了!”

令玦痛苦地侧过头闭上眼睛,使自己竭力忘却自己在做什么。

展宴初最耐不住别人这样挠他,忍不住笑了下,连忙憋住,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缩起身子,憨声笑道。“吼吼对,对不住,我有点怕痒哈哈哈哈别挠着我哈哈哈哈”展宴初这话确实不假,他从小就怕痒,让别人这样对他不停的挠痒,还不如被严刑拷打个三天三夜来的痛快。

只见那大门乃至中门纷纷大开,一个老公公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左右跟着些侍从。那老公公身着紫红色总管服,手持黄锻卷轴,两鬓花白,慈眉善目,一看此人便知身份尊贵,绝非普通的公公。

令玦冷冷命令道。“扶蒲公公下去!”

“孩儿知错。”展晏初忙低头认错。

马蹄凌乱的踏着,尘烟匝地而起,令玦夹紧马腹,冷峻的脸上满是汗珠,手掌间已被缰绳磨出了血,却仍旧拼命的想要控制那匹马。

令玦淡淡“恩”了一声。展宴初这才退了下去。

令玦看着展宴初告退,眸光微黯。

蒲怀言走了进来。“陛下。”

令玦看向蒲怀言。

蒲怀言躬下身,略有深意道:“展少将军可是个良人啊。”

令玦道:“朕知道。”

蒲怀言思虑了片刻,才道:“陛下何不把他留在身边呢?若是陛下想要的人……”

“公公。”令玦止住蒲怀言,叹道:“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

令玦想要出宫透透气。脚伤虽然已好的差不多了,但却还不宜骑马,坐在马车里着实憋闷。

他下了马车,走在街道上。

路过会友阁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背手而立,仰头看着那上面的阁楼。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时间都隐去了,他微微眯缝起眼睛。

“抓贼啊!快来抓贼啊!”一个老妇人突然带着哭腔焦急的喊道。“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令玦恰好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正要从围观的人群中逃走。他立即迎了上去,冷冷挡住那个人的去路。

“做什么?闪开!”那个人不耐烦的喊道。

“妇孺的东西都偷,实在可恶。”令玦本就心中烦闷,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那个人登时惨叫出声,连连哀求。“饶命,饶命啊!”

令玦将那贼子手里的钱袋掰出来,惊讶的发现那钱袋竟还鼓鼓囊囊的,难怪小偷会起了邪念,他走过去,递给老妇人。

那老妇人接过钱袋,连忙感激地跪到地上,含泪叩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那个小偷愤恨地咬牙切齿,趁机从地上爬起来还想逃走,立即被几个黑衣侍卫堵住了去路。

令玦瞥了眼身后,知道已经没什么事了,正要走开,突然见那老妇人从钱袋里抽出一个已经旧的不成样子的香囊,激动地紧紧攥住。“还好,还好这个没丢。”

令玦看着那香囊,突然停住了脚步,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为何这般在意这个香囊?”

那个妇人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下,才讪讪道。“这,这是我那死去的老头子年轻时送给我的。这种小姑娘才带着的东西,我一个老太婆子不好直接带在身上,就把它放到了钱袋里,哪知竟让那贼子以为是什么宝贝,动了歪念。”

令玦见状,回道。“那,以后还是把这香囊收在家中吧。”

那个妇人叹了口气解释道。“实不相瞒。这香囊不是普通的香囊,是我那老头子年轻时从花神庙里求来的。只有在花神树上系上心上人的名字,虔诚许愿,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庙里尼姑才会献出这香囊。若有人将这香囊赠与你,则意味着,此生只你一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令玦闻言,突然想起展宴初送他的那个香囊,心跳骤然加快,努力镇定地问道。“可否,让我看一下那香囊。”

“当然可以了。”那老妇人将香囊奉上。

令玦拿过那香囊仔细打量着,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上面的鸳鸯刺绣却和展宴初送给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