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药瓶跌落在城外初青的草地上,一瞬间瓶身支离破碎,细白的药粉尽数没入湿泥。

那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温柔。

展宴初看着令玦,眸光微黯,心里一直在想:不知他的脚怎么样了?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再做噩梦?

长福气的咬牙切齿:“还不都是那表少爷欺人太甚!他气不过他爹不仅不加害陆少将军和孟少将军替他报仇,还将表小姐许配给你。前几日老爷顾及情面上门探望,被他阴阳怪气一阵奚落,气得脸色铁青,回到府里就大病了一场。”

可这也怪不得展宴初,令玦与展宴初从前虽然也见到不少次,但两人单独相处却不过数次,这数次中已有三次做了那种事。令玦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将烛台递给展宴初,语气软下一些,命令道:“拿着!”

陆博武闻言,立即出了列,拱手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陛下,臣已加派人马对猎场的个个角落逐一排插,均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展宴初本来就已经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此时被令玦这么一激,再也按耐不住,侧过脸用手按住令玦的后脑猛地吻住了令玦。

陆博武定睛一看,展宴初竟然就坐在令玦的后面。

“是啊是啊。”其他的大臣纷纷应和,又笑道。“此等炉火纯青的技艺只怕天晋是无人能敌了!”

令玦坐在马车里,被那声音搅得更加压抑和沉闷。

展故冷哼一声。“决定好了?”

长福听了,想起上次那事,说道。“是啊!少爷这么一说小的就想起来了!陛下的确召见过少爷,老爷当时入狱,就是少爷求得陛下,陛下才把老爷放了的。”

陆博武上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儿子带坏了我儿子。”

“喔?”展宴初能感觉到令玦冷笑了一下。“那你怎么不敢看朕?”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凝视着那对男女,心中竟禁不住暗暗有些羡艳。举案齐眉,琴瑟相和,那样的感情,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

陆锋抱着枕头站在地上,身上什么也没穿,只是用枕头遮住了□□。听到展宴初问他,半响说不出话,只是伸出手哆嗦地指着床。

陆锋微微蹙眉,但还是道。“虽是长相欠佳,但其他都还好。我陆锋,也绝非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既然爹娘已说成了这门婚事,岂有悔婚的道理?”

展宴初笑笑,眼里难掩温情。“便是如此,我凡事顺着他,他心里也高兴。”

他缓缓舒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踢掉靴子,合衣躺在床上。

身体上的强烈反应使他已无暇再去想更多的东西,只能踉跄地走过去,他的脚步凌乱而虚浮,却越来越快,甚至是那样的急躁,方才那侍卫许是知道他并非此道中人,给他服下的chun药烈得很,他看着眼前的令玦,几乎出现了重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掀开珠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向令玦,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令玦就已经被他压到了床上,自己的衣衫也早已被自己扯到了地上,与令玦的胡乱交叠在一起。

他瞬间面红耳赤,笑着道。“怎么哈哈哈哈怎么连那里都,都要测哈哈”

“让开!”

“别再说了!”令玦移开视线,不再看蒲怀言,只决然的回道。“蒲公公,什么事,朕都可以答应!唯独此事,休要再提!”

展故听出他有所疑惑,咳了一声,声音沉闷地解释道。“陛下连夜遣人召见,想是有要事商议。”

但那马却像是忽然犯了失心疯一般,丝毫不受控制,横冲直撞,越跑越快。眼见着马已经冲进河里,令玦终于决定放弃,他咬牙,抽出腰间的佩剑,深深□□马的后颈,贯穿了过去,马来不及挣扎便在一声痛苦地嘶鸣中送了命,血喷到他的铠甲上。

“若非蒲公公说了,陛下还打算一个人这样承受到什么时候呢?”

令玦叹道:“展宴初。”

展宴初重重应道:“陛下!臣在!”

“你不是让朕别对你好么?你也不必对朕这么好……”

展宴初急道:“陛下,那是因为臣会,臣会……”

令玦转过身,打断他。“雨下得这么大,别跪在这了,回去吧!”

“不!”展宴初猛地抓住了令玦的手腕。“陛下,别走!求你!别走!”

展宴初的力气那么大,他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锁牢牢禁锢着令玦的手腕,令玦一时竟感觉有些无力,他深吸了口气。“展宴初,朕好不容易放了你!你又何必自投罗网?”

“不!不是的!”展宴初紧紧抓住令玦的手腕,红了眼眶。“陛下!做的不好的,臣,臣都可以学!只要陛下想要的,臣都会拼尽全力为陛下争取!做陛下的工具也好,棋子也罢,一切都是臣心甘情愿!陛下!求您!别让别的人……”

令玦凝眉闭上眼,伸手去掰展宴初的手。

“陛下,别去……陛下!”展宴初紧紧攥着令玦的手腕。

令玦还是掰开了展宴初的手。

展宴初在被掰开手的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踉跄了下。

他低着头,怔怔看着夜雨打落在他空了的手掌心上,冰冷彻骨,他的眼神逐渐放空。

呵……陛下,原来,原来连这样的一个位置,您都不愿留给臣么?

令玦走回殿中,关瞿重新凑了上来,低声唤道:“陛下,外面的人可是展少将军……”

“那跟你没有关系!”令玦冷道。

关瞿惊了一下,讪讪一笑。“呵呵……也是,臣多嘴了。陛下,**一刻值千金,您看……”他边说边将手探向令玦。“是不是该继续了?”

在关瞿的手碰到令玦的一瞬间,令玦突然拔出了剑阁上的剑,直直横在关瞿的脖颈上。

锋利的剑刃曜出一片寒光,闪过关瞿的眼前。关瞿顿时脸色煞白,连忙哆嗦着跪到地上:“陛下,陛下饶命……”

令玦眯缝起眼睛,眼里尽是狠厉与决然。“今日之事,若是你说出去了一星半点,朕便要你被千刀万剐。”

说话间,关瞿的脖颈上已有鲜血丝丝溢出,只要令玦再将剑深入一分,定要取了关瞿性命。关瞿慌张的连连哀求道:“臣不敢!臣不敢!陛下!饶了臣!”

令玦没有收回剑,只是冷道:“滚出去!”

“是,臣……臣告退!”关瞿连忙向后退了几下,直到离开了令玦的剑,才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展宴初跪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不断的冲刷着他,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滴滴落下,那一贯含笑的眉眼里竟俱是悲戚和死寂。

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血水从他的膝盖处不断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