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现得那么严重,一点药不吃会让人起疑。”梁笛声把药递给她,手没有立刻收回来,而是忍不住落在她头发上,他竟然一时不想挪开,“山楂糖,开胃的。”

“我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孔文莲念念叨叨地拿电话拨打,电话许久才通。

有几天程绍祖没有打电话,不再去坏孩子找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唐惜以为他忙,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心里急切话却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最近很忙?”

“孩子不想要。”

“很可笑?”唐惜漂亮的脸上神采奕奕,眉毛舞动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得弯成两座桥,梁笛声神思恍惚起来,深深陶醉在她脸颊上的酒窝里。

“二十万?”唐惜心疼地继续追加,心里早已经无限咆哮,一张化验单几句作证的假话,就这样坐地起价,实在是太可恶了。

唐惜一直插科打诨,试图让大家暂时忘记要去检查的事情,奢望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被许多人照顾着,根本无暇单独一个人出去,四十又不在双城,她实在是□□无法。

“为什么?”孔文莲尖声叫。

门虚掩着,清晰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音。

“不会让她得逞。”孔文霖哼笑一声,颇为不屑道,“爸就算再疼绍祖,也知道那是外孙,绍宗才是亲孙,这不,只是给了绍祖总经理的职位,拒绝了文莲进孔氏的要求,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兄妹两个争,爸,心中有数。”

警察很快来到,带队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皮外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耐烦嗓门极大,“谁报的警?”

程青山抬眼看了看孔文莲,被她瞪了一眼,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唐惜被训得哑口无言,她的确想以命抵命。

叶静秋感到惶恐不安,她没有离开过双城,“不在这里,我们能去哪里?我们哪里没去过,外面有更多坏人。”

“为什么喜欢他多一点?”唐惜好奇,正常的十几岁女孩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唐惜的十几岁是照顾叶静秋怎么赚钱,四十的十几岁是懵懵懂懂的完成别人的吩咐。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慢慢的,一步步的让这些人体会到她们的痛苦和绝望。

“不要。”唐惜摇头晃脑地,故意大着声音说,孔文霖的脸色果然暗下来。

“她们母女离开双城多年,您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你们分开定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老太太还是笑着,“你知道我求了什么事吗?”

屋子条件不好,站在屋里能听到外面呼啸着的寒风,脆弱的玻璃吱吱呀呀地响,似乎有随时掉下来的可能性。唐惜的行李只有一个,竖立着放在墙角里,她拿过来递到年轻人手里,呼着热气说,“麻烦你了。”

四十咬着吸管,眼睛通过透明玻璃窗看向外面,“那老太太很特别吗?你已经看了半天。”

“生病,食道癌,活活饿死的。”

“你为什么提着行李?”四十又问。

程绍祖又来坏孩子了,他下班不想回家,无所事事竟然又来这里,打发时间吧,他对自己解释。

“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我们,对不起绍宗。”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唐惜稍微解释,“这是第一次,我在望市恰好合适。”

“是。”程绍祖说,又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和姐姐说说。”莉莉紧张地看着唐惜,问,“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听那天和程绍祖来的人说,他离婚了,你回来是和他复合?”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该你了。”程绍祖不肯再继续谈下去。

唐惜却没解释,蹭过去抱住他的腰,“程绍祖,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唐惜越过窗户往外看,看得认真专注,心里又空落落的。

有人打招呼,程绍祖随意地点了点头,绕着那一堆人往电梯方向走。眼神随意地往扎堆的人里看了看,竟然一眼看到站在里面的唐惜,头发挽起来,细白的皮肤,没学别人细又弯的眉毛,一字眉下是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看到自己却装作不认识,撇开头继续与旁边的女同事嘀咕。

程绍祖话说出口已经自知失误,他本意是戳痛唐惜,没想到反倒显得自己存了其他意思。“我不喜欢吃酸。”一定是他今天太累,心神不宁才会频频出错,和旁边那个扰他心神的漂亮人没有关系。

“这三年,你怎么过的?”程绍祖没解释他的个人魅力,却是问唐惜,从在孔家看到她就一直在想的问题,这三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挂掉电话,唐惜抿着嘴笑,是呀,她回来了,全凭她开心。

“她告诉你的?”这个倒是程绍祖始料不及的,按照唐惜在孔绍宗面前的乖巧无害模样,是不该告诉他这些的。

孔绍宗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哥,转过头邀功似的的对唐惜说,“你快谢谢我哥,他特别吃这一套。”

程绍祖父亲这边较为平淡,母亲那边的孔家是随着双城发展起来的第一批,如果议论起双城的大门大户,指的就是孔家这样的富贵人家了。

“你为什么对孔家和程家每个人都这么好奇?”

唐惜淡定地回答,“因为要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啊。”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老太太才从山上下来,唐惜下车去搀扶她,握住她冻得冰凉的手,发现她眼睛通红,太姥姥哭过。

夜里太姥姥发起烧来,迷迷糊糊地说胡话,反反复复地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孔文莲和孔文霖急得团团转,把五婶骂了一通,“不是说过今天不能让她出门,你怎么照顾的。”

五婶抹着眼泪,哽咽着哭,“老太太执意出去,我们劝不住。”

孔胜邦丢下乱糟糟的公司事务,守在太姥姥病床前,整夜不合眼,事事亲力亲为。唐惜看他的举动,不由得嗤笑,孔胜邦在太姥姥面前,倒是个孝子模样,怎么对别人就那样心狠呢。

“程绍祖的太姥姥和你爷爷有过一段婚姻?”唐惜终于从别人的言语中,知道点剧情。

“是。”梁笛声爽快的给了答案。

唐惜捂住手机,往房间里走,压低声音说,“太姥姥发高烧一直在叫你爷爷的名字,看起来挺严重的,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每年都会有一次,不碍事。”梁笛声说,“不是想知道吗?出得来吗?”

“可以。”八卦心作祟的唐惜满口答应。

家里乱糟糟的没人会注意到她,唐惜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被放行,在一家装修还不错的咖啡店找到梁笛声。这还是唐惜第一次见到没有穿白大褂的他,少了份呆板的严谨,多了份随意的帅气。

“帮你叫了温水。”梁笛声等她落座,解释,“不要让他们闻到你身上有咖啡味。”

“谢谢。”唐惜眯着眼睛冲他笑,感谢他的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