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着倒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阿枣一愣,而后脸蛋猛地一红,下意识就捂着眼睛欲退出去,可想到姜无双这会儿的身体状况,顿时心下一急,飞快地跑上前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岑央拽了起来:“师兄你简直胡来!师姐还——”

她和岑央父亲岑森之间的纠葛,阿枣知道得不多,只大约知道她当初好像是认错了人才嫁给了岑森的。后来她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后,便毅然和岑森和离,回头找那个“真爱”去了——虽然那时岑央都已经五岁了。

“啊——”龚心柔骤然尖叫出声,娇嫩的小脸儿瞬间变得煞白,泪水一下子迸了出来。

想到这,阿枣浑身一震,一时间除了哭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难道是师姐的命运也被她和燕承的重生影响到了吗?!

凭什么都是她被调戏呢?!

翻开被角一看,却见是昨日燕璘留给他的那枚玉扳指。

然后阿枣就惊呆了。

察觉到怀中姑娘的身子渐渐变得僵硬,宋靳猛地收紧双手,低头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哑着嗓子笑道:“这回可是你自己撞进来的,我不会再放……”

金氏爱财如命,势利吝啬,又十分刻薄凶悍,心疼女儿的人家不愿与她结亲,可那些贪图钱财巴结上来的人家她又瞧不上,因此宋小虎的亲事就这么被耽搁了。

想到这些天宋靳看着自己时越来越淡然的目光,越来越自然的态度,阿枣心口猛地一缩,竟是说不出的酸涩与怅然。

岑央揉了揉额角,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根本不愿再去回想。可看着阿枣眼底的担忧和心急,他心中一时又酸又涩,到底还是将那日之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不由自主地在将这两个字在唇舌之中重新翻滚了一边,阿枣猛地闭上眼,只觉得这几日苦苦压抑情潮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彻底乱了她的心神。

而那个女人……

阿枣整个人都傻了一下。

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强褪了衣裳,宋靳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然方才晦暗不明的眼神里却重新露出一丝明亮来。

见她小脸通红,尴尬得眼底都泛起了水光,宋靳有些心疼,顿时顾不上失落无奈了,忙叹气道:“我的脸上还很咸吗?”

她瞧着柔弱温雅,可他知道,真实的她是一只小野猫,有着爱憎分明的性子和锋利的爪子,不容人冒犯,也不容人欺凌。对于陈氏这一天不停歇的刁难,她显然是有些生气的,否则这会儿出了气不会这么开心,那为什么却又愿意暗中帮陈氏治病呢?

对于这事儿,宋家人倒是都挺高兴的。毕竟这墙一推倒,盛家和她们家就连成一块儿了,“自家”屋子突然间大了一倍有余,她们自然乐意之至。不过关于阿小平日里要在宋家吃喝的事情,陈氏却很不乐意,但后来见阿小力气大,干活利索,宋靳又坚决护着她,便就不再做声了。

宋靳和他道了别,又回寝房收拾了一下,这才出了书院,慢条斯理地朝城门口走去——宋大根一般会在那里等他。

陈氏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怎,怎么?”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幽暗,宋靳接过那张纸,看也没看就放进了袖子:“好。”

宋靳伸手接过,只觉得那沉沉的重量像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多谢。”

不过……眼下这困难不是还没解决么,宋家人哪儿来的心情说亲?

有点哭笑不得,又有些生气,阿枣揉了揉额角,半晌才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只是,我能理解你们爱护晚辈的心,可恕我无法接受你们的做法。为了叫你们安心就随便找个人嫁掉,这样无私的事情……对不住,我做不出来。二位请回吧!”

阿枣这才笑着站了起来:“没别的事情就好,师兄对我来说就像亲兄长一样,我可不希望他身子再出什么状况……不过纪夫人的事情我却是不敢开口的,所以宽慰师兄的任务就交给师姐啦!嘻嘻,我先走啦,过几天再带平安和阿小来吃大户!”

宋靳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他又不是我三叔,我为什么要帮他还?”

“不是。”宋靳淡淡扯唇,“再说,比你还惨的,全燕朝也找不出几个了吧。”

阿枣有些失望,但一想到他们终将会相认,心里又没那么难过了。

宋靳眸子微动,笑着摇头:“弄湿了衣服罢了,难道还能少块肉不成?”

***

回家吃过早饭后,宋靳就拿着包袱出了门,同村的世叔宋大根已经驾着牛车在门口等他了。

阿枣见此又好气又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她会哭还不是因为平安不乖。”

平安不解地眨着眼睛:“爹?”

平安眨着眼睛想了想,突然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爹,一起等,不怕!”

宋靳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真把我当流氓了?”

阿枣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摸摸她的脸道:“嗯,阿姐会注意的,谢谢阿小。”

宋靳顿时一怔。

“你说什么?!”陈氏顿时脸一沉,猛地站起身,提起二妞就抽,“这是要造反呐!说谁偏心呢,啊?你说谁呢!黑心肝的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家供你吃喝拉撒,你倒好!这还怨上我了是吧?瞧给你能耐的……看老娘不打死你!”

林氏急得眼眶都红了:“三妞儿啊,拿出来吧!不过就是一块糖糕而已……”

阿枣如今在三妞的眼里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姐姐,见阿枣发话了,忙点了点头,抬脚就欲朝那小榻走去。

阿枣心头生出一抹怪异,可到底不欲与这个人多来往,便没有再说话。

“没事的,那是意外,不怪你。”阿枣冲她笑了下。她知道溺水的人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是她自己太大意。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见此,宋靳心中满意,又伸手摘了一把枣子放在自己的兜起的衣袍里,正准备下树,眼角却骤然瞥见了隔壁院子里一抹鲜亮的鹅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