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溪淡淡一笑,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连你们甚么圣教主都不认识,请我们作甚?”

第二天一早,几人继续北上,很快就到了幽州。苏紫阳让杜横波和程云燕在城外先等着,自己探入轩辕圣教内。

程云燕忙道:“我也去,我在江湖上也算是管了不少闲事,办了不少案子,这回就再次越俎代庖,查到武林盟会上,绝不能让洪云死的不明不白。”

上苍眷顾,梦萦里怀里,哪容得须臾苏醒?

苏紫阳见游龙帮的等都去了,吩咐好杜横波照看好陆灵溪,自己只身去了。

众豪哗啦啦一拥而上,各种兵刃同时向沐万荣身上招呼。

这时,苏紫阳突然看到有两个人飞身而来,直剑刺向亭廊中间,一人喝道:“恶贼终于露面了,拿命来!”话音落处,那人也欺到了蒙面客身前,刷刷出了剑势。

邵玉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众豪心里也都想到了这些,场面再一次陷入沉寂。

这时又听那弘悟和尚单手顶礼道:“众位施主听老衲说,弊寺已对杀我寺弟子和伤及弘愚师弟的凶手查出一些线索,事情非同小可,急于向弘觉、弘法两位师弟及众武林同道禀明,万望几位施主行个方便,勿要纠缠!”

郑玄通狰狞地道:“我看你是到聚剑山庄趁火打劫的贼子!”说着突然翻出右手,捏成爪状,森然道:“不给你些苦头吃你不老实!”说罢,抓向苏紫阳的左肩头,只是呼一声,转眼不及已经抓住了苏紫阳的肩头,动作之快,如同闪电一般。

苏紫阳听了心中揣测:“这老儿不是一般人,听他说话中气十足,竟是内力深厚之极,算的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想到这里,暗作防备。

杜横波不等别人提醒当心,只是冷哼一声,身子晃处已到了他们身后。

范光明思量了片刻,道:“既然弘法大师如此慈悲,范某还能说甚么呢,就把这逆徒押下去关起来,等诛灭了恶人再处置罢!”

山庄正院中央,众豪都盘腿端坐在大亭子走廊内。范光明已派仆役上了又热又酽的茶水,好让众人驱寒祛困。

苏紫阳不置可否,只是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就见祝松走上前,先望了望天,道:“天也不早了,要比就快些比罢,你们四人何必都出来,你们既是亲兄弟,出来一个当带头大哥,其余的兄弟不也是照样风光无限,何必这么麻烦!”

在场的众人出了真正的苏紫阳和杜横波师徒外,心中都一样的反复思量:“这两位到底是不是苏紫阳和张屏峰?

众豪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气,或者遗憾,但还没有彻底搞明白甚么事,就算是脾气火爆,实在看不惯的人也要忍忍,说不定盟主还在后面,这只是前头队伍。

江秋荷泣道:“我肚中的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呢——”说到这突然想起了甚么,嘶吼道:“在怀州城那晚是你?”

陆灵溪指着车下道路道:“你们没看到这些人走的甚么道路么?又是水又是泥的,一个个就像泥猴似的,你倒在车上吟诗作词,好不惬意,怎能不让这些官老爷生气?”

沐逢春这个人对范兰斗来说,是十分想不透的,而又十分蔑视的,别人杀了他的父亲,而他随即就做了杀他父亲的凶手的义子,而且做的是那么坦然,那么心安,难道只为苟且偷生么?

康君成苦斗梅康,见梅康疯了似的出招,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心生畏惧,连连招架,叫道:“我们司马师弟双腿残疾,武功大失,已不能再行侠仗义了,我们两平,就都住手罢!”康君成为了说服他们,便说得有些重。

楚君然摇摇头,道:“他的武功强我何止百倍,只是他走火入魔——我倒不是担心卧云谷的人找我报仇,我担心是卧云谷会找青城派的麻烦呀。”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古铜色圆领袍、面目俊朗,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背后背着一只古琴,正在这片萧瑟的杨柳林内踯躅着行走着。

南一丈是一声,点头哈腰一下。

杜横波本来就是个要强的女人,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朗声说道:“我看不然,在下倒知道东西二圣名震江湖,享誉天下,武林众人只要一提起东西二圣,都会举起大拇指头,说一声‘东西二圣’不光武功高强,又是视名利为尘土,端的是英雄豪杰!’可我们从来就没听说过独孤圣主的名号,轩辕圣教在武林中也是名不见经传的门派,也就这几年——”

杜横波这一番话说出的顺畅爽快倒不要禁,顿时让整个大殿炸开了锅,无数的红口白牙、唾沫星子朝向她,一阵口诛笔伐像潮水般冲向她:

“大胆!当真是胡言乱语,凡夫俗子岂能和独孤圣主相比!”

“哪来的贼书生,莫不是不想活了!”

“独孤圣主乃是千百年一出的圣人,尔敢不敬!”

“快快来人,把这个狂妄之徒拉下去!”——

独孤圣主却一摆手,道:“不可对本座请来的客人无礼”

有独孤圣主这一句话才平歇一阵,他又道:“阁下所说也对,弊教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山立派,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但弊教座下的高手皆是江湖上显赫人物,各个身怀绝技,对了,本座忘了给各位引见引见了。”说着就抓住身边岩葛药的手,显得与她十分亲昵的样子,道:“这位美貌动人的小姑娘是南诏‘灵花教’的左护法岩葛药岩尊使,当然也是我轩辕圣教的一等一的高手,将要出任弊教的内主使。”

岩葛药朝独孤圣主一媚笑,妖气十足。

苏紫阳心道:“果然是南诏灵花教的毒女,想不到灵花教也加入了轩辕教了,真不知道这独孤圣主到底是甚么样的人物,竟是有通天似的本事。”

独孤圣主又介绍了除了苏紫阳等人已知的人物外,还有就那又矮又胖的头陀,叫南一丈,绰号“无头头陀”,这个绰号起得当真是恰当好处,见他几乎没有脖子,胖头扁平,像是无头;还有另一个独臂高个子,是“独臂双剑”曹九鼎,独臂是真的,但不知道怎么个“双剑”,难道一只手臂拿两把剑?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幽州剑客曹电雷自报身份后,问道:“却不知今日研得甚么剑?圣教主至今一字未提,好生让我等心急了,圣教主还是先请出那神秘的剑谱罢,也好让我们大开眼见!”

这句话说到了众人的心窝,都异口同声的要求先见那本剑谱。其实来的剑客虽说是不情愿来这了的,但听说是一本天下少有的剑谱,也都是有些心动的,剑客都是爱剑如命的,否则就是拼命也不会如同被当作囚犯一样被抓来的。

独孤圣主捻须一笑,道:“众位勿急,先听本座说与你们听:那剑谱想必在场的英雄也都听说过,就是大名鼎鼎的《列缺剑谱》!”

独孤圣主的一番话甫毕,让众人都吃了一大惊,都惊噫而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也有的不相信。

独孤圣主又道:“众位皆知,前些日子聚剑山庄不幸遭到恶贼沐万荣所屠戮,庄主范光明大受打击,失心疯了不知下落,整个列缺门派名存实亡。而聚剑山庄的少庄主范逢春范公子舍身保住祖传剑谱,但剑谱中的玄机甚多,不能领会其中的精髓,便委托本座招天下剑术名家一起来探索,还望众英雄同心戮力,别让一部如此厉害的剑谱变得一文不值的是!”

这范逢春就是沐逢春,随着独孤圣主的把话说完,来到大殿内,向独孤圣主一抱拳,道:“多谢圣主!”又向众剑客行一礼,道:“有劳各位前辈英雄了!”

众剑客都听说过去年聚剑山庄已与其他四家门派连剑合派,以为范光明等人早已练成列缺剑法,听这么一说,都感到惊诧,又顿时对这部不好领悟的剑谱产生了更大的兴趣。要知道身为剑客的人基本上一心痴迷剑法,对任何一部剑谱,一套剑路,都感到兴趣,特别是一部很难练成的剑法。

曹剑雷又道:“独孤圣主既然瞧得起我等,那我等自然是所尽其能,不让独孤圣主失望了。”

独孤圣主忙道:“应是不让范公子失望才是。”

曹电雷道:“那二位都不失望就是了。”

范逢春抱拳道:“谢曹大侠!”

就在苏紫阳等人在等着列缺剑谱现身之际,那南一丈突然冷道:“也不知道圣右使座下的赵风行赵老五干甚么吃的,让他在江湖上请剑法名家,怎么还请来了两个酸书生,莫不是让他们来此吟诗作赋的么?”说着先是瞪了苏紫阳和杜横波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对面的清真散人。

清真散人哼哼两声,反讥道:“你们圣左使倒好,要不是贫道帮忙,恐怕你们圣左使的人连酸书生都请不来!”

南一丈大怒,待要反驳,独孤圣主道:“好了,就不要再争了,现今圣右使一位正好还缺着,清真道长近些年屡建奇功,就擢升为圣右使圣使了!”

清真散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走下台阶,跪身称谢。而南一丈显得十分懊恼,但也是无奈。

清真散人也看得苏紫阳和杜横波不顺眼,就走上前,嘿嘿一笑,道:“听说二位是大名鼎鼎的‘书剑双侠’,一个苏剑书,一个杜书剑,是么?”

清真散人故意把“大名鼎鼎”四个字说得语气极重,意在疾风苏紫阳和杜横波二人,让轩辕教众都哈哈一笑,显得十分瞧不上眼,也对他们的名字感到蔑视。

杜横波哼了一声,道:“吟诗作赋是小意思,参书考典也不在话下,《列缺剑谱》既然是一本图字之书,那便少不了认图识字之人,你们当中要是又愚钝笨拙之人看不懂的,领会不通书中字句意思的,我们两个酸书生说不定能一观二悟,迎刃而解的。”

苏紫阳和楚君然、陆灵溪都暗叫骂得痛快,陆灵溪不仅拍手叫好:“说得对,说得对,我看这里少不了有几个书生,甚么剑谱无非就是一些图图画画的,字字句句的,在场的人要全都是目不识丁的愚鲁之人,这剑谱就不太好研究了,是不是?”

众剑客都表示赞同,纷纷点头称是。

南一丈和清真散人二人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大怒,想要发作,岩葛药就笑吟吟地道:“嘴上争不出胜负来的,你们到不妨露两手,也叫咱们领教一下一下‘书剑双侠’的风采是不是?”

清真散人接着道:“仙子说的对,你们既然来到这里,必是有两下子,那就先接上贫道三招两式的,如果连贫道的几招都接不下,尽快滚蛋,别在圣殿之内丢丑卖乖!”说着铮一声拔出手中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