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秦岳敲着脑袋,使劲回忆后世纪录片中讲述的火绳枪的制作步骤:“枪管必须用耗十斤生铁才能产出一斤的精铁,而且要内外两层铁皮贴合紧密,最后还得用精钢钻头将内壁打磨光滑,这样才能造出靠得住的枪管。”

满堂的匪子大多都被秦岳抽打了一番,样子不说惨不忍睹可也够难看的了,正经八百的抽打二十军棍已经足以让人皮开肉绽了,像水浒传里的大汉动不动就一百杀威棒?你倒是真拔起垂杨柳给我看看啊

“你叫啥名?王保义?听着像个高门大户的名字,可怎么就这么蛮不讲理?哼,俺蛮牛别的理儿都不懂,就知道谁给了吃食就得死命的给谁干活,清风寨给了俺吃食,俺打仗干活何时偷过懒?大当家说要俺来着干活,你也甭想歇着,俺干多少你就得干多少!想偷懒?鞭子伺候!你个腌臜畜生,还敢戏弄俺,告诉你,俺也不是没饿过肚子,刚刨了一碗饭就得拿凿子凿那天堑关巨石,吃了清风寨的伙食,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给我干!”好不容易拉断一棵大树,蛮牛愤愤的骂道。

“我老七活了几十年,用不着你给我讲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从哪来回哪去,我这,不欢迎你”老子梗着脖子说道。

“啥东西人山人海的?走,去瞅瞅。”好些屁股被打的开花的匪子也耐不住寂寞,跑来布告栏这边凑热闹。

“老夫生在北地,儿时似乎听过女真的部落称为蒲察孛堇寨纳兰孛堇寨的,大当家自上山之前在乡耕读,又如何知道的这些?”郝瘸子疑惑道。

“大当家,郝瘸子今日来不是为了喝酒,而是听大当家辩解的,我郝瘸子在山寨呆了几十年,相信讲起对山寨的感情没人能比我更深了,我郝瘸子无儿无女,山寨的兄弟每一个都像是我的子女和父母兄弟,所以大当家当初初到山寨的时候我郝瘸子一视同仁,同样,对待别的匪子我郝瘸子一样也拿他们当子女看待,一百一十五个山寨一百一十五个汉子被你打的现在连路都走不动大当家虽昨儿说过今日辰时要在北山校场操练,可咱这是土匪窝,真要硬生生的学军营那一套?”郝瘸子生气的说道。

“命人下山,不论使出任何手段,多买些猪羊回来,以后咱山寨也要搞养殖,圈养猪羊,当下世道不太平,总不能坐吃山空。”寻思了一会儿,秦岳说道。

“大当家,你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咱是匪子你偏偏搞那军营的那一套,我看你是找死”赵义恶狠狠的骂道,疼痛难耐的他手指死命扣在已经冻的生硬的大地上,指甲里满满的血。

鼓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咚咚咚的仍然响个不停,声音也由刚才的沉闷转到有些尖锐,划破黎明,声音传的山寨满满当当,无处可避

“这浴桶上好的是用香柏木做的,可这种木头很稀罕,咱山寨里找不到,大当家就将就些,这柳木的也细密,有些淡淡的木香,沉下心来还是闻得到的。”斜瞥一眼,瞅着秦岳跳进浴桶嬛嬛这才敢把脑袋凑过来说道。

“恐怕你也得变成却才马圈里那样的饥民吧?”秦岳说道。

“哈哈。”秦岳大笑:“救你们的不是老夫子,我若执意杀你,老夫子又能奈我何?救你的是你自己”秦岳伸出手指指着蛮牛道。

“大当家,以前被抓到的饥民土匪要是山寨有用就会暂时留着身上泼些石灰水驱赶他们去干活儿,怎么如今大当家却要这么善待他们?他们攻山寨的时候都杀了多少弟兄们啊,六哥身上这伤就是他们害的,咱山寨的粮食得来也不容易,大当家干嘛要拿来喂养他们?”蛮牛开口说道。

清风寨的马圈很大,驽马在马圈里时不时的打着响鼻,喘出的大气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季节变成一阵白雾,刚吃完草料的它们在马圈里溜溜达达,毫不在乎这马圈里还有百十个“人形”的同伴。

大家伙儿全都议论纷纷,火绳枪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一个身受重伤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吴六子竟然头一次打枪也能轻松的在五十步之外射中靶心,瞅着靶心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洞,这要是换成人站在那里……

“好,蛮牛,山寨里你力气最大,射几支。”秦岳抓起一把箭镞递给蛮牛道。

吹干墨迹,秦岳挥了挥手里的纸张:“这东西和吴六子的头像一会儿一起张贴到堂外的英雄栏上,望众人都能向吴六子兄弟学习,多为山寨立功。”

“啊。”花娘惨叫一声,早已血肉模糊的后背那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全身颤抖,冷汗都要流尽,血水汗水顺着脑袋流了下来,面色一阵惨白,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早已干爆了的嘴唇呜呜呀呀的还在发着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救我。”

“大,大当家,寨子里,寨子里的马都被追兵骑走了。”瞅着秦岳看似平静却如波涛汹涌的样子猴子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会儿还哪里有平时的机灵劲儿?

卯足劲儿狠狠踢了一脚花娘,瘫软在一个匪子身上的花胳膊急急忙忙的说道:“快,带我走,带我走。”

幸存的饥民爬出骨头堆踉踉跄跄的后撤,这仗还怎么打?清风寨是天神下凡,如今自己这边一千五六百人攻打区区百十来人防守的天堑关都攻不过,这不是神灵保佑?

“小事一桩,两位兄弟又何须行此大礼?你我兄弟不说报不报恩之类的客套话,我清风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兄弟,就该拉一把,今日,两位兄弟只看我如何破敌就好”秦岳淡然笑着。

“六哥小心。”全身是伤的吴六子艰难的插死一个土匪,没待把断箭拔出来,这会儿头上就落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几步之外的蛮牛鞭长莫及,只得跳着脚大叫一声。

天堑关上的箭雨仍然下个不停,根本用不着瞄准,只要拉开满弓再射下去几乎就能摘下一个人头,因为山下的土匪太多了

“你个没良心的,前些天说只要我帮你打下清风寨就娶我做压寨夫人,这才一转腚的光景儿就不认账了,我告诉你……”

吴六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举着长枪猛刺,这群土匪不是关羽赵云,根本躲不开吴六子的丈八长枪,一出手就是个透眼透,连环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