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点头,报以一笑。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婴儿是前几年已经宣布夭折了的四皇子,是他未曾谋过面,因为被批命不好,从小就被亲戚包养的四姑母的孩子,对于这个命运颠簸的么妹,这么多年来,父亲和二叔一直都心有愧疚。如今,这位本是与世无争的妹妹在这场皇权争斗中已丢了一条命,最后拼尽所有,把孩子交到他们手里。作为哥哥,作为伯父,作为臣子……他们又怎么能看着不管。

走出几步远后,她忽然回头,望着“有间客栈”这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勾唇一笑,楚都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你这丫头,别贫嘴了,快过来帮我更衣,我都快饿死了!”裴晓蕾红了脸,连忙收起手中的信,看了一眼窗外的大太阳,转换话题的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晓蕾,你真美!”嗜武低头亲了她的小嘴一口,接着埋头在她的后颈处,在她敏感的耳背上轻轻一咬,温热的呼吸吹入她耳朵里,酥酥痒痒的。

“下官陈良俞,官拜礼侍郎,今日奉命来探访相辅大人。”陈良俞又是一个鞠躬。

眼前是一张很大的木筏,足够他们四个人使用了,而且最人性化的地方是上面居然有一顶遮太阳的草棚,以及几张小木,木筏旁边的岸上放着一大蓝水果。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这里了。

终于,她有些沮丧的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嗜武,可怜兮兮的求救道,“夫君……”

她并不畏惧鲜血,可是她厌恶敌人的血溅在她身上。所以当她眉头一皱的时候,能商立刻抱紧她飞身一跃,高高的把她安置在一棵十几米高,视线很辽阔的大树上。

作者有话要说:by小流:

“唔……”她闷哼一声,巨大的冲撞力让她身体立刻失去平衡,斜斜的往水里倒去,能商大手一搂,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她丰盈高挺的洁白双乳贴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软软的。

西子湖畔

午后。逸情轩外

小师弟行文,又是什么样的呢?

约莫走了十来米,三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然后凑近她老公说:“唉,老爷子,你说这教书先生是怎么会和女大夫一起流落在咱这种深山大岭里!”

“我说老太婆,怎么这才一会儿功夫,他们又成教书先生和女大夫了,前两天你不是才说他们是遭遇强盗的落难千金小姐和见义勇为的侠士吗!”

“那不是我说的,是隔壁陈大娘说的!”三婶撇嘴道。

“那教书先生和女大夫呢?”

“狗仔他娘今天早上说的!”三婶继续撇嘴。

“哦?那你怎么样看?”村长随口问道。

三婶眼睛一亮,双手握住丈夫的手,一付找到知己的兴奋模样道:“老爷子,你这回可说对话,问对人了,其实我刚才对他们俩个,细细观察琢磨过了,行文知书达理又体弱多病这肯定是位地位显赫的官家少爷,蕾丫头聪明能干又机灵懂事,绝对是一直照顾侍奉行文的贴身丫鬟。这两个人朝夕相处下日久生情,互生爱意,行文坚持要娶蕾丫头为妻,却遭到父母家族的强烈反对,行文因为要保护蕾丫头和捍卫他们的爱情,被家里活活的打断了腿,后来两个人终于决定抛弃过去的种种,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偷偷跑了出来,准备坐船私奔。结果天有不测之风云,船遭到风浪,翻了,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被水流冲了几天,一直冲啊冲啊的冲到看咱们村口来。”

“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村长支了支自己的脑门,觉得老婆分析得有板有眼的,比这几天村里的其他三姑六婆,七叔八婶说的那个什么,怡红院的遭人欺负的红牌小倌和疼惜佳人的貌美女打手;身份显赫的官家大小姐和落魄的穷秀才……像话多了。

“不是有点意思,事情肯定就是这样。”得到认同,三婶双手往腰板上一叉,抬头挺胸的大笑着道:“我可不像陈大娘,刘二叔,狗仔他娘……那样都蒙着眼睛瞎掰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的围着这个话题唠叨许久,村长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话题一转,站定问道:“老太婆,我让你给行文带的活血生肌膏,你给蕾丫头了没?”

“给了给了,这事我还能忘得了吗?村里都十几年没来过外人了,难得来了两个这么漂亮拔尖的孩子,咱家又是一村之长,怎么着都得多看顾着些!”

“是啊,当初在水里发现他们两个的时候,把咱村里几十户人家都吓懵了。”村长笑着说,他还记得当初这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孩子,湿漉漉的躺在河边的沙地上的时候,把这十几年都没再见过生人的村民给吓得不轻,为了救活他们,大家几乎把家里收藏着的最好的药都搬到了收留他们的自己家里来。幸好,最后吉人天相两个孩子都活了过来,只是可惜行文这孩子腿脚受了重伤,伤口发炎,反反复复的高烧不退。那会儿正好碰到自己六十一大寿,他本想这此的寿宴不办了。可是蕾丫头这孩子知道后,却坚持要求他继续继续,大寿前两天又说是怕行文病气会折损了自己的福泽,问他借了山坡上的一处旧屋子,也不顾他们的反对,便同行文一起搬了过去。大寿当天,她送了一颗鹅蛋大小会发光的怪珠子给自己当贺礼,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珠子是怎么用,不过半夜拿着它去茅房比举着油灯照明方便多了。

再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蕾丫头这孩子懂医术,照顾行文的同时还经常帮村里的乡亲看诊,行文的字画也写的极好,精神不错的时候,也常常会帮忙村民的写信作画什么的。所以,虽然这两个孩子来村里的时间尚短,但是人缘却是相当的好。

“那两个娃都是懂事机灵的孩子,要能一直留在村里就好了!”三婶感叹道,她和村长这么多年来就只生了一个女娃,而且早十几年嫁到外乡去以后,除了偶尔写封信回来问候外,因为两处路途遥远,便一直很少回来。如今看着行文和裴晓蕾两个孩子,她是真的打心里喜欢。

只可惜这村庄地处偏远深山,地势陡峭,就算腿脚灵活的青壮男子,也要走一个月才能出山。十几年下来,这里的除了每半年组织几个壮年男子出山代村民团体购换些物品时,会顺便带些外面的信息回来外,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这样的深山野岭,其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这两个出色的孩子。

三婶还在想什么,村长已经在十几米外催促着喊:“老太婆,你还磨蹭什么啊,回去了!”

“知道了!老爷子你等等我啊!”

不就是成亲么

“嗯,看来恢复得不错,再休养些日子应该就无碍了!”裴晓蕾拆开行文脚上的布条和夹板,对他脚伤的复原情况相当的满意,开始轻轻的往他脚上涂了一层黑乎乎的散着淡淡青草味的药草膏。

“晓蕾!你过来坐!”行文见她弄得差不多了,便笑着自己往床上挪了挪,让裴晓蕾坐在他旁边。

“你啊!”裴晓蕾用毛巾抹了抹手,坐在他旁边,行文顺势一拉,便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枕在自己的心口上。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上,感受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安全稳健平缓有力。

她尤记得,那日在楚皇陵,他们两人双双跳下黑洞,本以为会一切顺利,谁知道竟然在出口遇见了那条巨大的蟒蛇,两人与它缠斗了许久,都不见输赢。而缺乏实战经营的自己更是几次差点被蟒蛇生吞入腹了,好在行文机警自己才屡屡化险为夷,只是这条大蟒蛇真的很难应付,特别后来掉到水上的时候,连行文也完全讨不到半点好处。

最后,还是那条蟒蛇打到一半,自己退了,他们两个才得意逃过一劫。她本以为这会儿总算是逃出生天了,谁知道他们俩人乘坐的那叶小舟,被上游忽然冲下来的激流逼得改了道不止,还翻了船,虽然她通熟水性,但是若不是行文一直护着,单是这一路的激流碰撞,估计她也未必有命坐在此处。只是这番折腾下来,自己虽然无大碍,行文却受了不少的伤,特别是腿上的脚伤更为严重了,到岸后,不仅发炎还引起了发烧等一系列的并发症。

“晓蕾,中午村长来问我,说想弄个学堂,让村里的那些孩子,不要到处乱跑,白天有个去处,他希望我当先生负责管教这些孩子。”行文道。

“办学堂是很好,可是你的脚……这事情先缓缓吧,养好伤要紧!”裴晓蕾琢磨的一下,觉得还是不妥。

“我是男人,总得养家啊!”行文轻柔的抚着她披肩的长发,拨弄起腮颊的一绺放在耳后,嘴里念道。

“你是我师弟啊,我照顾你理所当然的!”裴晓蕾从他怀里坐起来,拉开些彼此的距离,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着说。

行文抓住她那只在自己脸上行凶的手,一路向下移到唇上,轻轻的一吻,目光灼灼的望着满脸通红的裴晓蕾,然后凑近她的耳垂边,带着温热的气息,低柔的道:“我是你的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

裴晓蕾“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抽回自己的手,跨步走到桌子前,背对着行文开始非常忙碌的收拾着桌上余下的膏药,半晌后,才音调有些异常的低声说:“那好吧,不过在你脚伤好前,学堂暂且设在我们院子的大凉亭里,这样也方便些!”

“好啊,那我明天答复村长!”行文心情愉悦的回答,双眼望着她发间通红的耳垂,眸里的笑意沉甸甸的。

只是这个笑意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份大男人主义了。

三天后,当他看着院子里十几个带着弟弟,妹妹,叔侄,表妹,堂兄度……过来陪读的青少年男女的时候,他还能笑得很欣慰的夸说,“不错,亡羊补牢未为迟,大家很有上进心。”

只是……

第四天,当他看着那几个来陪读的男子,三五成群围在裴晓蕾身边,一会儿帮忙淘米,一会儿帮忙洗菜……的时候,脸色慢慢的开始有些灰暗。

第五天,当他发现,家里的水缸总是满满的,怎么用都用不见少,院子里多了许多野花野草,厨房里满是大鱼大肉……晓蕾的身边总是有人跟前跟后的时候,俊俏的脸上乌云密布。

第六天,他笑眯眯的给所有来陪读的青少年男女们布置了一道功课。

第七天,来陪读的男女少了一半。

第八天,他趁着晓蕾出门的当口,招呼剩下的男女们开了一回小灶,办了一次单独辅导。

第九天,院子里只剩下六个七八岁的适龄孩童,一字一句咿咿呀呀的跟着行文夫子念着三字经。家里的水依然是满满的,厨房里的大鱼大肉也没少,只是院子的野花野草,再也不见踪影。那以后,行文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行文如今身体大好,平日又有事可忙活,裴晓蕾的时间便多了起来。见平时得闲,就开始试着训练鸽子,虽然不敢指望它们有“知路鸟”的天赋灵性,可是她总是寄望着这些鸽子能把她和行文的行踪传出去,他们两个人忽然失踪了这么久,几个师兄和山庄里的长老的们大概已经急得团团转,开始翻天覆地的找寻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