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闻言,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在回想着苏清梦是谁,“小姐是……”

秋染襟慵懒的坐在楠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不少的鲜果零嘴,一壶清茶,两个杯盏,素雅精致,这是清风楼的二楼,也是极佳的观赏位置,从看台直接看过去,便能看见那台上的一切。

“恩。”苏清梦颔首一应,“其实看不见,也没有那么不好。当我习惯了黑暗后,就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了。”

“恩。”秋染襟闷声一应,“让她进来吧。”

苏清梦微微垂了眼,贝齿轻咬着下唇,“星河你不也有不能跟我说的事情吗?我不曾咄咄逼人,你也就别再问了。”

“清梦。”

“是。”嬷嬷一应,转身走了出去。

“娘娘。公主出去了。”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声禀报道。

一身明艳紫衣的凉玥跑到了秋染襟的面前蹲下,素手托腮,清眉秀目,唇红齿白,明眸里满是欣喜。

走过晨露熏湿的丹阶,汉白玉雕琢的横栏,缓步踏入了凤栖宫,金色的基调上粉色丝幔重重。两侧丝幔之下,着粉霞锦缎钏丝蟹爪菊花宫装的宫女垂首静立。素手一伸,层层丝幔渐次撩开,露出那端坐在美人榻前的帝后。

“那若是有人误食……你可知道救法?”秋染襟的语气冷冷的,听入耳中没由来的让人心头发慌。

洛星河的神色也沉了,叹了口气,“仍旧是那样,坐在湘妃椅前。少有说话。”

她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和神伤,那短短的一觉,竟仿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她甚至很难去相信,之前铜镜中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和如今端坐湘妃椅上的自己是同一个人。

屋檐下明亮的花角宫灯照着他白皙的面庞,身后是皎洁的月色,他整个人便像是那清冷的月亮中走来的一般。

“不知。但府里制药的师傅应是知道的。我回侯府问问。”秋染襟的声音很是温柔,似乎是在安慰着苏清梦。

苏清梦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目迷茫的看着前方,梨花带雨的模样直看得众人心头发紧。

三年前……似乎从三年前,洛老爷子死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清梦站在流碧轩的门口,送走了前来贺寿的掌事们,正欲回身,却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到面前,一个圆形的小玉盒子摆在了苏清梦的面前。

“三叔。”苏清梦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可人。

苏清梦闻言,回过头去,抬眸直视着木芙蓉,嘴角紧绷,面色未改。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而哭,我想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待秋染襟站直身子,苏清梦的手也刚刚够到了天窗的边沿上,手指紧紧的抓着天窗,苏清梦开始吃力的往上爬,人还没爬上天窗,秋染襟却忽然送了手,苏清梦悬在半空的双腿,便开始没命的乱踢了起来。

此时,正是日中,明晃晃的太阳光从天窗照射了进来,屋子里虽然依旧不甚明亮,可是看对面人的表情,还是看的清的。

对于洛星河的漠然,府里的下人也早就习以为常了,王四瞅了眼江离,又问道:“公子,可用过晚膳了?”

苏清梦听罢,眸子忽的一亮,仰首看着秋染襟问道:“那……洛星河是在这里吗?”

秋染襟长臂一身,抓住了苏清梦的衣领,含笑说道:“急什么,等我束好头发,再一同出去吧。”

在前面跑着的男人倒也听见了苏清梦的喊话,也顾不得有没有旁人了,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便又开始没命似的跑了。

苏清梦抬起下巴,斜睨了暖玉一眼,说道:“不然呢?”

苏清梦听着,只觉得心间一疼,似乎又想起了前夜那双冰冷的眸子,和寒彻人心的话来。瞪着男人,却是半晌说不出话,他说的在理,她又怎来辩驳?

女子犹豫着把手里的匕首放下,收回了怀里。然后抬眸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

“哦。”苏清梦点了头,她也知道洛星河的生意很多,米粮,盐,银号……整个大郢王朝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都握在他的手里,可是……“你下次要是得出门,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一声?”

洛星河今日又不在府里,苏清梦便打算去清风楼听听小曲儿,评书什么的,可这右脚才刚踏出房门,却又被突然冲过来的暖玉给推了回去。

洛星河抬起眼,看着绯衣如火的她跑远,眼底暗潮翻涌。耳边,似乎又响起义父生前的话:

“你说与我听吧。”苏清梦眼睛看不见,自然也就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耳边的声音实在嘈杂,分辨不清。

“是。”暖玉一应,把脸转向了马车外,专心的看了起来。